“筆記本?”黃有爲臉上一愣忙也湊了過來。
抖掉上邊的碎礫,林峰迫不及待地翻開了軟皮,一行小楷頓時映入眼簾,“乙醜年夏月二十二日于西安真情賓館,老巴奪。”
“老巴奪?”林峰和黃有爲同時大驚。
“難道這本筆記的主人是老巴奪?”林峰頓感難以置信。
“那趕緊打開呀!”黃有爲急道。
“這地方太紮眼,我們回去再看。”林峰遲疑了一下卻是又将筆記本合了起來。
四十分鍾後,林峰前腳剛進院門,黃有爲後腳便插上了門闩,回到堂屋,二人迫不及待地翻開了筆記本。
内容有點像自傳形式,剛剛看了幾行,林峰二人臉色驟變,“想不到陳阿皮就是老巴奪!”
“這個老皮隐藏的可夠深的!”黃有爲亦是目光一凝。
二人随即接着向下看去……
三十四年前,那時的陳阿皮剛剛三十歲,父母都是鐵路職工,退休後陳阿皮接班成了一名可以遊覽大好河山的乘務員,這份工作就是當下也是一個香饽饽,更不用說在那個計劃經濟的年代了。
但陳阿皮這個人好色成性,多次在單位内部調戲女同事,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但單位領導礙于其父母的面子上也隻是記了幾次大過,正因爲如此才愈發助長了陳阿皮的氣焰,最終将鹹豬手伸向了火車上的女乘客。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女乘客并沒有忍氣吞聲而是當着衆多乘客的面将陳阿皮當成揭發,事後警方介入了此事,而陳阿皮也因爲這件事被一撸到底開除回家,正在籌備中的婚禮也因此泡湯。
要強了大半輩子的父母一時之間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在一年内先後去世,留下了陳阿皮一人。
那段時間,陳阿皮也确實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一出門便被周圍的鄰居指指點點,身邊的朋友更是都與他劃清了界限。
最終他選擇了離開。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來到了西安,投靠一個之前出車時在火車站廣場認識的一個擺攤算命的老頭。
陳阿皮這個人雖然生性散漫,但在爲人處世方面卻是極爲謹慎,他當時既沒暴露自己是乘務員的身份也沒透露真實姓名,他告訴這個算卦的老頭自己姓巴,平日裏大家都叫他老巴奪,在濱海做服裝批發生意。
而這個算命老頭也同樣沒有告訴陳阿皮他叫什麽,隻說自己姓洪,乃是丐幫幫主洪七公的後人,師從麻衣一脈,平日大家都尊稱他爲洪八公。
看到洪八公三個字,林峰雙眼猛地一縮,心中咯噔就是一下,筆記看到這裏之前發生的一切形成了完整的銜接。
身旁的黃有爲更是一臉驚詫,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出乎了林峰二人的意料。
雖然陳阿皮和洪八公都沒向對方交底,但二人卻是心照不宣,平日裏洪八公稱呼陳阿皮老巴奪,而陳阿皮則稱呼他洪幫主。
十年的時間轉眼而過,陳阿皮一直隐姓埋名的跟着洪八公擺卦攤度日。這十年來,陳阿皮每天看洪八公爲别人打卦看相,慢慢地自己也摸索出了一些門道,而洪八公也有意傳授,但卻從未提過收他爲徒的事。
洪八公不提,陳阿皮也不說,二人的關系又這般亦師亦友的過了兩年。
這年冬月的一天,陳阿皮患了很嚴重的流行感冒,幾乎起不了床,洪八公在給他請醫生看了之後便獨自出攤去了。
陳阿皮一覺睡起來感覺身體輕快了許多,但當他一看時間卻不禁吓了一跳,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而洪八公這時還沒收攤回家,二人同住一個房間,洪八公的床鋪仍保持着他早上臨走時的樣子!
十幾年前雖然手機這個新生代産物已經逐漸普及,但對于勉強度日的陳阿皮二人來說仍是一件奢侈品。
陳阿皮穿上衣服又在房間中等了半個小時,仍沒有見到洪八公回來,直到這時,陳阿皮心中才開始感覺到不安,于是披上軍大衣便徒步來到了火車站他們經常出攤的那個角落,但哪裏還有洪八公的影子。
此時最後一班首發的列車剛剛開走,偌大廣場上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影,陳阿皮轉遍了整個站前廣場以及周圍洪八公可能出現的地方,但都一無所獲。
陳阿皮無奈之下隻好打道回家。然而當他剛剛回到租住的旅館房間時,房門突然響了起來,陳阿皮當下連忙打開了房門,卻被渾身是血的洪八公一頭撲倒在地!
陳阿皮頓時大驚,連忙從地上爬起将洪八公抱到了床上,當即便要去喊人,但卻被洪八公攔了下來,他強撐着最後一口氣,告訴了給陳阿皮一個地址,讓他按照地址去找一個上邊刻着北鬥七星圖案的陶罐,并叮囑他千萬不要打開,一找到陶罐就馬上帶着它離開這裏,回到自己家鄉去,五年後自會有人去取這個陶罐。
正在這時,門外的走廊上就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洪八公立刻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側耳一聽,臉色登時大變,馬上打開車窗戶就讓陳阿皮從二樓跳下去,并一再的囑咐他一定要按他說的做。
陳阿皮當時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被洪八公強行推下了二樓并順手關住了窗扇,好在樓下堆放着一推沙土緩解了落地的重力。
陳阿皮連忙從沙土上爬起,當他擡頭向二樓的窗戶看時,“嘩啦”一聲,隻見洪八公的半個身子竟直接穿透玻璃窗探了出來,一張血淋淋的臉龐望着自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洪八公的身體就又被人拉了回去,緊接着一個黑袍道士出現在了窗口,隻是面無表情的向樓下看了一眼便轉身不見。
陳阿皮這時躲在牆角的黑暗中,雙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嘴巴,褲裆已經濕透,他從小到大也沒經曆過這樣的事。
樓上很快安靜了下來,陳阿皮一直在黑暗中待到天色微白這才大氣不敢出的離開了藏身的角落,始終都沒敢再返回去看一眼。
等他緩過神兒來後便按照洪八公所說的地址在一座香火旺盛的觀音廟後的一棵歪脖樹下挖出了那個上邊刻有北鬥七星團的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