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一直知道，顧顔出現在他的眼前，是别有用心。
可即便如此，卻依舊縱容她。
還認了她當妹妹。
甚至還讓得力手下的妻子來專門照顧懷孕的顧顔。
不得不說，這麽多年了，自從那個人死後，路西法再也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麽用心過。
而且還是那種，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報的用心。
這種無望的感情，甚至比他上一段感情，還要來得讓人絕望。
顧顔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她微微擡起頭，跟路西法四目相對。
她的眸子裏面仿佛藏着波濤洶湧，又仿佛，什麽都沒有，一派風輕雲淡。
顧顔的嘴角輕輕揚起一個溫和的弧度，她說，“你見過懷了三個孩子的黃雀麽？即使是黃雀，也不可能飛走了。畢竟，除了鳥籠子，還有看守的人。”
路西法靜靜地看着顧顔。
他讓貝魯夫妻來這裏，的确是除了保護，也有監視的意思。
他可以容許顧顔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任何小動作。
甚至容許她隻做自己的妹妹。
但是……
哪怕隻是妹妹，哪怕這輩子隻能夠做她孩子的舅舅。
但是路西法，也不想放她走了。
之前說的，要在顧顔的三個孩子中，選一個當他路西法的繼承人，所繼承的，不隻是龐大的家産跟數不清的财富。
還有他路西法的爵位。
他可以容許顧顔不給他愛情。
他也可以容許自己今生都不能夠碰她。
但是，卻不能夠容忍，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明明兩個人并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是，彼此的意思，彼此瞬間明白。
這不是默契。
而是都太過于聰明的人，都善于從一句話，哪怕一個眼神裏面，猜到更多的信息。
顧顔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之前做卧底任務的時候，她隻是以爲，融入進去很難，但是現在才知道，最難的，是離開。
這個時候，路西法突然說道，“我會去收拾黑天使的老巢。”
顧顔猛然擡起了頭。
路西法溫柔一笑，他伸出帶着手套的手，想要觸碰顧顔的臉，可是就在指尖馬上要碰到顧顔的臉的時候，顧顔往後退了一下。
路西法的手，頓在半空中。
随後，他讪讪地笑了笑，收回了手，轉身走了出去。
顧顔微微心驚。
路西法已經不再掩藏自己的心了。
可是這對她來說，卻不是一個好消息。
這邊路西法喊了貝魯，一起出去，看樣子是安排端黑天使老巢的事情了。
顧顔到現在，還不知道黑天使的老巢在哪裏，但是她卻也從天眼那邊，得到了許多消息。
現在，就差關于天眼的代碼了。
如果可以把這個代碼技術，帶回去給溫岚，那麽以後他們信息這塊，肯定會更進一步。
但這個，也是恰恰是最難的。
不過，現在也是她下手的最有利時機，因爲隐的大部分勢力，都出洞了。
她站在落地窗跟前，看着路西法開車離開，微微低垂了眼。
如果路西法能夠端了黑天使的老巢，那麽，她的卧底任務，在得到了天眼的代碼後，就算是徹底完結了。
顧顔輕輕地摸了摸肚子。
到時候，就是時候離開了。
就在顧顔，決定在孩子出生之前，去找負責天眼的喬納新的時候，南島舊碼頭上的槍聲，已經持續到了下半夜。
白長樂的身邊是小腿中槍了荀風。
雖然傷口看着猙獰，但是剛入伍不久的荀風，卻十分冷靜地包紮好了傷口，對白長樂說，“你去跟陸野他們集合，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