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鸾。

是……她的親生母親。

顧顔上輩子的時候，并沒有見過謝鸾，是因爲她晚了兩年才來省城，那個時候謝鸾已經因爲身體不好，去了國外療養院。

再後來，因爲病重，謝鸾整個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之中。

也就是……植物人。

而此時的顧顔，心底閃過了一抹委屈，還有一抹慌張。

她立刻說道，“等下吧，等我挂完葡萄糖，我過去看她，畢竟她身體還很虛弱。”

“那也行。你這瓶葡萄糖，再有二十分鍾，就可以挂完了。我先出去有點事情，待會回來給你拔針。”

“謝謝了。”

顧顔目送小護士離開了，這個四人間的病房裏面，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媽媽……

這個詞對經曆了兩輩子的顧顔來說，都實在是太過于陌生了。

上輩子她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媽媽張蘭就不喜歡她這個女兒，所以才會那樣子對她。

而這輩子，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顧顔根本沒有想過，在遇到自己親生母親謝鸾的時候，會作何反應。

她有點慌，有點怯，還有一些委屈。

而現在并不是挑明她身世的最好時機，沒有萬無一失的理由跟證據，根本無法一下子把白未央打到塵埃裏面。

所以……待會在謝鸾面前，要裝作陌生人一樣地跟她平和地說話聊天嗎？

顧顔微微低垂了眼。

太難了。

她可以在白長樂跟前風輕雲淡，可以在白未央跟前掩藏自己的恨意，甚至哪怕這個時候白軍長出現在她的跟前，顧顔也可以當對方就是一個嚴肅的領導而已。

畢竟這些人，上輩子顧顔就跟他們打過不少交道。

但是謝鸾不一樣。

因爲顧顔上輩子沒有跟親生母親謝鸾有過任何交集，而且剛才兩個人在書店的一個照面，就會讓她愣神兒到撞人了。

還有剛才她幾乎瘋了一般地使用異能，想要救謝鸾……

“如果我是在你的身邊長大……應該會很幸福吧。”

顧顔緩緩地睜開了眼，暫時把謝鸾溫柔的眼神給壓在了腦海深處，她果斷地給自己拔了針，然後下了病床，拿上自己買的書，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一步一步遠離醫院，同樣，也遠離了謝鸾。

顧顔感覺眼圈癢癢的，鼻子酸酸的，她攥緊了兜子，關節都微微發白。

吸了一下鼻子，微微擡了擡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于将那股流淚的沖動壓了下去。

雖然眼淚是壓了下去，可心底的那點憂傷，卻慢慢發酵，在顧顔的心頭，萦繞不散。

就在顧顔快步離開醫院的時候，那個小護士正巧到了謝鸾的病房。

此時白長樂也在病房裏面，他擔心地說，“媽，你真是吓死我了，剛才姑姑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差點吓傻了。下次你不要一個人亂走了，要買什麽書，你告訴我就好。”

“我這不是沒事了麽。”謝鸾柔和地笑了一下，她看着自己兒子一驚一乍的模樣，搖了搖頭，“長樂，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咋咋呼呼的？”

“再大，在你的面前，我不還是孩子嘛。”白長樂一屁股坐在了病床邊，然後說道，“對了，那個把你從雪地裏面背過來的女同志沒事吧，這次真要謝謝她了。”

“是啊。”謝鸾想起來，自己在書店的時候，就見過那個小姑娘。

當時不知道怎麽的，突然視線就再也移不開了，莫名地感覺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