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夏夕涼想來,婆婆應該是會同意自己去上班的,就像媽媽說的,人家兒子賺錢養家辛苦,當媽的肯定希望媳婦也能分擔啊。
“可可還小,現在也是養成習慣的時候。我們帶管吃飽穿暖,但是難免還是慣,他一個男孩子,這樣不好的。”她說的很有科學道理。但是當初她将翟依然帶回老家時,卻是完全不同的說辭。
“我打聽了一下,幼兒園有那種小小班,九月份就可以給他報了。”夏夕涼爲自己的工作争取:“在幼兒園裏,能學東西,也能養成習慣的。”
“才兩歲多,上什麽幼兒園,老師帶那麽多孩子,怎麽能和媽媽比呦。”淩雅芳不同意。
“我問過,都說挺好的。”夏夕涼還未說完,就被淩雅芳打斷。
“别人家我不管,我的孫子不去上小小班。”她說完,可能覺得自己語氣有點過,又緩和道:“要麽你跟淩霄商量吧,跟我商量也沒用。”
說完便要去拉可可進房間玩。
“媽……”夏夕涼叫住她,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夕夕,我知道你有事業心,但是一個家庭裏孩子是最重要的。你之前不是也說,挺後悔依依小時候沒有陪她?現在你可以陪可可,幹嘛又不呢?”淩雅芳停下腳步,将可可摟在懷裏:“我聽小區其他奶奶、阿姨說家裏的孩子,媽媽在家帶的,還是比爺爺奶奶帶的強。”
對于婆婆這番話,夏夕涼心裏多少是認同的,這其實也是她糾結的點。
“我隻是這個想法,你自己和淩霄商量看吧。”淩雅芳看出夏夕涼臉上的有松動:“你今天還去你爸媽那邊嗎?不去的話我帶可可下樓溜達溜達。”
“哦,不去了,我爸今天去做康複。”她應道。
淩雅芳點點頭,給可可換了件外出服,便帶着孩子下樓了。
夏夕涼一個人躺在床上,内心複雜且矛盾,但是隐隐地,她知道,其實自己還是渴望有一份工作或者事做,而不是在家。因爲,當淩雅芳拒絕她的想法後,她的内心無比失落和委屈。
就好像當你猶豫不決時,抛起硬币,當硬币落下時,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而淩雅芳的态度,恰好是那枚硬币。
如果開個烘焙店呢?她的那個念頭又占據了大腦。
可以陪伴孩子,可以有自己想做的事,可以賺錢。之前擔心的人手問題,爸媽的到來使它迎刃而解。而開店時間也相對自由,有時大不了關門一天。
這樣一想,她便打定主意,晚上跟翟淩霄好好商量。既然婆婆說讓自己跟老公商量,那麽,她就跟他商量,結果如何,婆婆應該也都不會再有異議了吧。
但是,這天晚上,翟淩霄卻沒有回來,夏夕涼一直等他等到一點,期間打的第一個電話說自己陪客戶吃飯,第二個電話說去唱歌,第三個電話沒接,卻發信息說讓她先睡。
夏夕涼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床旁邊還是空空的。她嘗試撥通他的電話,卻已關機。她輾轉反側了一晚,恨不得到警察局報人口失蹤。
不過三點多的時候,有人發來信息,是翟淩霄的同事小劉,夏夕涼見過。大意是他們一群人聚餐喝多了,第二天早上回家。
翟淩霄又喝多了,不是陪客戶,而是跟同組的同事一起,吃完飯又去唱K,唱到人家打烊,四個人喝了一瓶白酒三瓶紅酒兩箱啤酒,一個個吐得稀裏嘩啦,醉的不省人事,唯一一個保留最後一絲清醒的,給其他三人家裏挨個發了信息。
他們在KTV包間裏睡了一夜。次日服務員來叫才昏沉沉起來。
夏夕涼擔憂了一晚上,也生氣了一晚上。擔憂是擔憂翟淩霄的身體,如果能喝到爛醉,那得喝了多少?胃怎麽能受得了?生氣是生氣他甯願和同事出去喝大酒,也不說早點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和媽。難道這個家,他就這麽不想回來嗎?
她自接到那條短信,晚上基本上就再沒睡着了。眼淚止不住流着,在寂靜無聲的夜裏,連同着心底的委屈與辛酸。
第二天,翟淩霄特地挑了淩雅芳送翟依然去幼兒園的時間回家,他不擔心老婆罵,卻不想讓自己媽擔心。不想,夏夕涼根本不想見他,也就是想讓婆婆看看,她兒子現在都什麽情況。于是早上随便找了個理由送翟依然上學,留淩雅芳在家看可可。
所以,當翟淩霄蹑手蹑腳地打開門,卻引來了客廳裏正帶着可可一起看電視的淩雅芳的回視。
“淩霄?”她的語氣充滿驚詫:“你昨晚沒回家?”
翟淩霄尴尬地撓撓後腦,點點頭,快速走進卧室,發現屋裏空空蕩蕩,便又出來問道:“夕夕呢?”
“哦,她說昨天老師發信息給她,所以她送依依去幼兒園了。”淩雅芳站起身:“吃早飯了嗎?”
翟淩霄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昨晚你上哪兒去了?”淩雅芳擔心會不會是小兩口吵架了,努力回憶着,好像前一晚也沒聽到門響或者說話聲音。
“陪客戶,喝多了,在水療睡了一晚。”翟淩霄不敢說是在KTV湊合的,更不敢說是跟同事吃飯,便胡謅了一個理由。
一聽是陪客戶,屬于工作,淩雅芳自然不會再怪兒子徹夜不歸,而是心疼起兒子的辛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