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依然乖巧地點點頭,跳下床開始整理,夏夕涼覺得到此爲止是最好,便起身準備去做鳕魚餅。
走到客廳,淩雅芳抱着可可在沙發上,見她出來,沒好氣道:“依依這樣真是不對,你看給可可打的。”
夏夕涼沒理會她,卻走到可可面前,雖然知道小兒子聽不懂,但還是認真對他道:“可可,不能撕書,記住了啊!”
這才擡頭對淩雅芳道:“依依才四歲,那本書她最喜歡,可可撕了,她肯定不高興了啊。”她頓了頓,見淩雅芳露出不滿的神色,又道:“我已經教育她啦,以後應該不會啦。”
淩雅芳輕輕“哼”一聲,拿起蘋果給可可喂果泥吃。
夏夕涼也不管她接受不接受了,總歸她的舉動,在奶奶看來,肯定是偏心翟依然,不理可可喽。
她回去廚房,認真做起鳕魚餅來。不一會兒,鮮美的香氣彌漫,她想象着孩子們吃餅的可愛模樣,心裏很滿足。
等她将一盤噴香可口的鳕魚餅端到客廳,打算招呼孩子們來吃時,卻看到翟依然抱着那本被撕爛的書,在淩雅芳的幫助下一點點粘起來,小姑娘十分認真,盯着那撕碎的部分,明澈的眼睛裏有一些哀傷,也有一些嚴肅,她的小手小心地将撕掉的部分與殘留的部分對接,再擡頭看淩雅芳,後者用透明膠帶仔細地粘好。
那邊,可可一人坐在塑料軟墊上,拿着小汽車玩具滾着,玩了兩下沒興趣,又抓起一個毛絨兔子看了看,丢到一邊。
他擡頭,隻見奶奶和姐姐坐在不遠處的地方,頭對着頭好像在玩什麽有趣的東西,連他“哦,哦”的呼喚都沒理會,便好奇地迅速爬了過去。
翟依然拿着一片翼龍的翅膀,剛剛認真地對好位置,等待淩雅芳貼。正巧一卷透明膠帶用完了,淩雅芳起身去找新的。夏夕涼正要招呼孩子先來吃餅,晚一點她再陪着翟依然粘書。
卻隻見可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也不知道怎麽那麽快,嘩地拿起那本遭受重創的書,揚起手來擺了擺,書裏翟依然剛放好的紙又紛紛掉下來,還有幾頁原本就不牢的,此時也搖搖欲墜。
翟依然登時急了眼,伸手要搶,可可一怕,手上一松,那書“咚”地砸在他腿上,他立時哭起來。
那本書是硬皮的,挺重,砸在腿上自然很痛。翟依然還保持着搶書回來的姿勢,被這變故驚得愣了,而淩雅芳聽見孫子的哭聲,幾乎飛一般跑出來,還以爲孫女又打了可可,二話不說,拽起翟依然,啪啪啪打了她的屁股。
翟依然簡直冤枉到了極點,也哭起來。
“怎麽又打弟弟,你沒長記性嗎?還是剛才打你不夠疼?”淩雅芳氣壞了。
夏夕涼怎麽能見女兒受委屈,直奔過來推開淩雅芳,将翟依然護在身後:“你幹嘛啊!”
“我幹嘛,她又打人。”淩雅芳沖着夏夕涼吼道。
“依依沒打可可!”夏夕涼嚷道。
“沒打?沒打可可哭什麽?”淩雅芳拉過孫子,仔細看着哪裏受傷。
夏夕涼見不得她這般偏心,也氣于可可的挑事,當下拽過可可,啪啪打了他屁股,一邊打一邊說:“都跟你說了,不要撕書,還撕,不長記性。”
可可才一歲多,懂什麽,此刻哭的更大聲。
“他才多大,能懂啥?”淩雅芳推了一把夏夕涼,将孫子摟在懷裏:“你打他幹嘛?有本事沖我來。”
夏夕涼懶得理她,冷冷道:“他撕依依的書就是不對,三番兩次來。依依又沒打他,他哭是因爲書掉了砸到他了。”言下之意,指責淩雅芳不分青紅皂白打依依。
“那他也不是故意的。”淩雅芳爲孫子說話。
夏夕涼别過頭去,她打可可,自然不是真的怪兒子,畢竟一歲多能知道什麽?她不過是借打可可,發洩一點對婆婆的不滿,以及,她心裏無名的邪火吧。
當然,打孩子是不對的。而是,夏夕涼控制不住自己。雖然理智告訴她,忍耐,可是,沖動卻令她沖了上去。
“不管怎麽樣,你打孩子是不對。”淩雅芳怒氣沖沖道。
“那你也打依依了啊!”夏夕涼索性不管不顧,不打算維持和平了。
“我……她畢竟大一點了。”淩雅芳一時語塞。
“這和年齡無關。”夏夕涼冷冷道:“再大有多大?才四歲。她對可可已經很忍耐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淩雅芳愣了愣,但也聽出夏夕涼似是話中有話。
“沒什麽意思。我覺得依依已經很讓着弟弟了。誰說大的一定要讓小的,也要分什麽事。而且,對她也不公平,原本沒人會跟她搶的。”夏夕涼脫口而出。
“哼,說半天,還是你在後悔生了可可吧!”
淩雅芳也很生氣,姐姐讓弟弟不是應該的嗎?再說,沒見翟依然有多讓啊!什麽叫沒人搶,是獨生子女當然享受百分百的愛,可是有個弟弟妹妹,難道不好嗎?
其實,夏夕涼就是嫌自己生了老二,犧牲了很多,不滿了吧。
“我……”夏夕涼沒想到婆婆會突然這樣說,她有點不知所措,因爲婆婆說出了她心中的隐秘。
“我沒有。”她嘴硬道:“既然生了,還說什麽後悔。”她低聲道,卻突然十分悲傷,不想再留在這劍拔弩張的客廳裏,轉身回去卧室了。
翟依然看看奶奶,又看看媽媽,跟着媽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