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另一個聲音傳來,夏夕涼擡頭,是秦可冉,她手裏抱着個大盒子,一臉擔憂。
“沒事。”夏夕涼最不願在誰面前顯出無助,秦可冉絕對排在前三。
秦可冉看向萬穎。萬穎從她的目光和夏夕涼的反應中看出這是女兒這邊的朋友,忙道:“沒事沒事,你先進去坐吧。”
秦可冉将手中的大盒子交給萬穎:“阿姨,您是夕夕的媽媽吧,你們真像,都是這麽漂亮。”
萬穎聽到這話心裏受用,忙笑道:“哪有哪有,我老了。”
“阿姨才不老呢。”秦可冉笑着扶起夏夕涼:“阿姨,我跟夕夕是老同事,夕夕還在等人吧,我跟她一起,麻煩阿姨把這個收下。是給孩子的。”
萬穎點點頭,她也着急回去找淩雅芳,問清楚她兒子是怎麽回事。
“夕涼,怎麽了?”秦可冉扶住夏夕涼,從她眼中看到了無助與傷痛。
“我先生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夏夕涼強作鎮定道。
秦可冉眼中閃過驚詫,但她很快恢複鎮定:“是不是工作的事?我記得你說過,你先生是做市場的,有急事也正常。”她寬慰着夏夕涼:“我想一定是迫不得已的事,不然孩子滿月這麽大,客人們都來了,沒有理由突然不見嘛。”
夏夕涼點點頭,也讓自己冷靜下來,确實,她和翟淩霄這段時間也沒不高興,孩子滿月酒也是商量一緻辦的。他确實不會無緣無故說不來,而且都送到樓下了。想來一定是什麽着急事絆住了。
她雖然這樣寬慰自己,但是心裏終究是放不下那份委屈與不滿,臉上一時也收不起那惶惶的顔色。
“客人都等着吧,你是媽媽,今天的主角是你啊。”秦可冉從包裏取出一個粉盒遞給夏夕涼:“補補妝,不管怎麽樣,這個滿月酒得擺下去啊。”
夏夕涼點點頭,哪怕明天世界末日,此時這宴席也不能突然中斷。她補妝的時候,也強迫自己收拾好心情,換上如常神色,與秦可冉一起走進了會場。
淩雅芳已經得知了兒子突然不能來,她生氣歸生氣,但是肯定也是偏向兒子,隻是面對兒媳婦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夏夕涼入了席就吩咐服務員上菜,将酒杯裏倒了些紅酒,不顧旁邊萬穎的勸阻,走到小舞台上,向大家緻辭。
她幾乎是調動起自己全部的正向情緒,以對待工作的心态,将這次宴席視爲icon一次活動,站在簡陋的舞台上,面對就坐的親朋好友,她微笑着舉杯,用最端莊得體的姿态,最清晰動人的聲音,對着大家道:
“親愛的各位朋友們,大家好。在小兒可可滿月之際,承蒙各位在百忙之中前來祝賀,我代表我們全家向各位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台下響起掌聲一片,還有人吹起善意的口哨。
夏夕涼微笑着環視了一圈,再道:“可可雖然不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但是卻讓我們再次重溫了初爲人父母的手忙腳亂。我非常享受這份特殊的快樂,也對“養兒方知父母恩”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讓我時刻懷揣一顆感恩的心,感恩我們的父母、親朋好友、領導和同事,正是有了你們的支持、關心和幫助,才讓我們感到生活甜蜜、工作順利。你們的關心和厚愛,我們都将一一銘記在心,也衷心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裏生活小康、身體健康、合家安康!最後,我爲小兒送上一副對聯,上聯是石麟美應如麟趾;下聯是雛鳳清于老鳳聲,橫批是春願得償。”
這些本來是她斷斷續續搜集給翟淩霄做參考的句子和詩詞,自己不過看過一兩遍,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可以說得如此流暢自然。
“今天,我們略備薄宴,聊表寸心,不周之處,請多多包涵!”她看了看台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台下響起掌聲,“恭喜你啊,夕夕。”是秦可冉,她朗聲道。帶起一片“恭喜恭喜”、“好事成雙”等等的祝福聲。男主人沒有出現的尴尬,似乎也被大家刻意忽略了。
夏夕涼朝她投以感激的笑臉,回到座位上,這才将笑容漸漸收起來。
“嫂子,抱孩子給大家看看呀。”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就是就是,大胖小子啊,多可愛。”另一個人剛好在嬰兒車旁邊,瞅了眼,樂呵呵道。
夏夕涼無奈地站起身,淩雅芳陪在她身邊,打算抱着可可轉一圈。譚曼麗與夏夕涼坐在一桌,也聽到了萬穎跟淩雅芳小聲說的翟淩霄突然來不了的事實。她有點擔憂地看着夏夕涼,估計此刻她一定心裏很難受吧。
夏夕涼準備的酒是紅酒和啤酒,卻有幾個翟淩霄的同事,見翟淩霄不出現,嚷嚷着要喝白酒故意找點碴。
夏夕涼其實買了三支五糧液,但不想拿出來。直的連連道歉說準備不周。
“沒事,想着估計就沒備,我們帶了。”那人說着,從椅子邊提起一個大袋子,拿出一瓶紅星二鍋頭隔在桌上,又叫嚷着服務員打開斟上。
“哎呀,嫂子這下是兒女雙全了,我一定要敬嫂子一杯,蹭蹭這運氣。”一人沖着夏夕涼道,話是好話,可是配上他那副油腔滑調的樣子,卻不怎麽令人喜歡了。
“謝謝啊,但是我現在不太方便飲酒。”夏夕涼客氣地笑笑,看出這桌翟淩霄的同事來者不善,示意淩雅芳抱孩子回去。
“哎呀,嫂子這是不給面子。本來我們是要敬翟哥的,他不在,嫂子可得代勞啊。”那人笑的不懷好意。是平日裏與翟淩霄競争客戶的對手。
夏夕涼很爲難,她要喂奶肯定是不能喝的,可是卻不好意思當着大老爺們說自己要喂孩子母乳。
“嫂子,就喝一杯,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那人起哄道。
同桌有人示意他别太放肆,拉拉他的衣角,他卻視而不見,就是盯着夏夕涼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