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久啊,這麽晚回來。不是說玩一下就回來?”淩雅芳拉過翟依然,對夏夕涼問道。
夏夕涼看看表,也才八點半,不算晚啊。“她想騎那個扭扭車,就多玩了幾次。”夏夕涼應道。
“小孩子知道個啥,這幾天不舒服,醫生說最好在家休息呢。”淩雅芳暼了眼夏夕涼,露出些許不滿。
“我去給她沖藥,你先給她放水洗澡吧。”淩雅芳吩咐道,又問翟依然:“依依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等會兒咱們喝藥了?”
“不用給她吃啥了吧。”夏夕涼覺得婆婆有點事多:“晚飯不是吃了麽。”
“腸胃炎,就給她喝了點白粥,菜沒敢吃多少,能頂啥?” 淩雅芳一邊說一邊在餐桌上倒騰:“我想着你們出去半小時,回來正好喝藥。結果可好,一出去不見人了,我還以爲孩子丢了呢。”她不過是無心,卻聽得夏夕涼心虛不語。
“就是想着她喜歡,就多玩兩次。”她低聲道。
“那也太久了,小孩子不懂,你得控制,别讓她覺得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淩雅芳頭也不回,在那邊教育道。
夏夕涼暗暗吐了吐舌頭。
片刻後,淩雅芳拿了兩片面包和一杯溫水走過來,看着坐在沙發上,擺弄玩具的翟依然,溫和問道:“依依要不要吃兩口面包?墊一墊,等下要吃藥,不能空腹。”
“不吃不吃。我要吃糖。”翟依然懂什麽空腹不能吃藥的講究,她看一眼淩雅芳手裏的面包,沒有塗她最喜歡的巧克力花生醬,也沒有塗常吃的果醬,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吃。于是眼中顯出對面包的嫌棄,繼而轉頭對夏夕涼道:“牛奶糖糖。”
“我剛給她吃了牛奶糖。”夏夕涼算是解釋道,又溫柔對翟依然說:“吃完啦,依依吃一點面包吧?”
“不吃面包!”翟依然挺有脾氣,推開淩雅芳遞過面包的手,徑直朝房間跑去,一邊跑一邊說:“不吃藥,不吃藥。”感覺是要找地方躲起來。
夏夕涼正想跟上去,不想淩雅芳卻不高興了。
“什麽?吃了牛奶糖?腸胃炎我都沒敢給她喝牛奶吃雞蛋,你怎麽就給她牛奶糖呢?”完全是質問的口氣。
夏夕涼歎了口氣,想說,牛奶糖又不是牛奶,再說就兩顆。
“小孩子的牙要好好保護,最好少吃糖,就怕蛀牙。你還給她吃。”淩雅芳又補上一句。
夏夕涼更加無語,無話可說也不想說話,朝洗手間走去,打算放水給翟依然洗澡。
“依依,要不要跟媽媽洗蓮蓬頭?”她沖着躲進被子裏的小女孩問道。
“要洗盆!”翟依然的聲音從被子裏發出,帶了嗡嗡。
“跟媽媽洗蓮蓬頭吧,媽媽買了巧克力味的香皂,要不要試一試?”夏夕涼其實就是哄翟依然跟自己洗淋浴,又快又方便,還不費水。
淩雅芳後腳跟上來,也對翟依然道:“依依,你跟你媽去洗淋浴吧。”又對夏夕涼叮囑道:“注意個她擦幹了。衣服我放你屋床上。”
夏夕涼點點頭。慶幸不再說關于“牛奶糖”的話題。
浴室裏水汽騰騰,夏夕涼讓翟依然坐在塑料小闆凳上,打開蓮蓬頭試試水溫,覺得差不多,微微有點熱,正是她平時喜歡的溫度。
“依依,我們洗澡啦。冷不冷?”夏夕涼看着坐在凳子上,微微有些縮起的翟依然,關心問道。
翟依然搖搖頭。
夏夕涼拿起蓮蓬頭朝翟依然身上沖着。水剛一挨到小姑娘,翟依然就像殺豬般喊叫起來。
“啊啊啊!”然後站起身,拼命想躲開那水柱。
夏夕涼一愣,忙将蓮蓬頭移開。
“怎麽啦?寶貝。”她蹲下身,問孩子。
“燙!”翟依然撅着嘴。
“哦哦,那媽媽開涼點。”夏夕涼調了溫度,自己覺得剛剛好,又朝翟依然身上灑了灑,無奈翟依然還是躲着,嚷着“燙”。
夏夕涼又調了調,自己感覺有點涼了,再朝翟依然身上試了試,沒想到翟依然還是喊着“燙、燙、不洗蓮蓬頭,洗盆!”
夏夕涼皺起眉,再調涼,就成涼水了,怎麽洗?
她看着翟依然,感覺小姑娘應該不是嫌水溫,就是不想洗蓮蓬頭。
“依依啊,明天洗盆,今天試一試好不好?”夏夕涼耐心勸道,又拿起一塊新香皂,在翟依然眼前晃了晃:“你看,巧克力味的哦。”
翟依然一臉好奇,盯着那香皂說:“讓我聞聞。”
夏夕涼遞過去。其實那是一塊她新買的馬鞭草味道的香皂,并不是什麽巧克力味,純粹是爲了哄翟依然洗淋浴騙她的。
翟依然聞了聞,皺起小臉:“不是巧克力。”
夏夕涼維持着笑容,面不改色:“是巧克力味啊,是你沒吃過的一種巧克力。”
翟依然的眼神更加懷疑,又聞了聞,可能小姑娘不喜歡馬鞭草的味道,搖搖頭:“不要,不要。”
夏夕涼見此招不行,便又拿起一塊之前用的香皂:“牛奶的,用這個吧。”
翟依然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塊用的變了形狀的香皂,小臉扭到一邊:“不要,不要。”
浴室裏的溫度逐漸降低,夏夕涼自己都覺得有一點點涼意,翟依然也有一點哆嗦。夏夕涼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被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