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診後我就辭職了,專心帶他訓練,所以現在好一些。”李女士笑了笑,那笑容中多疲憊,但也不乏堅強。
“哎,你爲了孩子,也不容易啊。”淩雅芳聽完,心裏也酸酸的,她不由把手搭在李女士的手背上:“其實,我覺得吧,你們應該再要一個孩子。”
李女士看着她,搖搖頭:“我希望能把所有的愛與精力都給澤駿。是我們的錯,如果早點發現,或者,有可能是在老家的單調的環境導緻了他的自閉。”
淩雅芳認真地搖搖頭:“你這樣想沒錯,可是你想過嗎,你們不能陪他一輩子。等你們走了,誰照看他?或者,你們老了,誰照顧你們呢?有個弟弟或者妹妹,最好是妹妹,你們等于給自己,也給澤駿,找了個依靠啊。”
她語重心長,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關愛與真心的建議。
李女士怔了怔,淩雅芳的話重重擊在她一直以來的堅強與倔強上。其實,澤駿被确認是自閉症後,不管是自己的家人,還是婆家人,老公,都要求再生一個。但是她自己不願意,執拗地認爲,要把所有的愛給澤駿,那些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想要一個健康的孩子,好彌補他們可笑的面子而已。
而今天,淩雅芳這段話,句句真心,句句爲她着想。她的家人,就算一部分是爲了面子,可是,不也是爲了他們夫妻和澤駿好嗎?她一瞬間通透了。
她的淚洶湧而落,決定等老公晚上回來,仔細讨論一下生二胎,以及要優生的問題。
淩雅芳也在歎息,要是夏夕涼有這李女士一半爲孩子的心就好了。
也不知道兒子那邊的工作做的怎麽樣了。反正午飯裏的葉酸和鈣片,以及備孕期要吃的食物她可是每天變花樣的做,就算夏夕涼突然有了,也算是做了優生的準備。
至于三姐提供的生兒秘方,她微微一笑,她研究了好幾遍,幾乎背下來。現在,就看怎麽實施了。
這天夏夕涼倒是準點下班回家,開門的刹那,她似乎聽到婆婆在跟人聊什麽,很是興奮。
“哎呀,是嗎,那太好了,我還發愁呢,你都不知道……”淩雅芳聽見有響動,一回頭,看見夏夕涼站在門口準備換鞋。
“媽媽!”翟依然從房間裏沖出來撲向夏夕涼。
“哦,是,回來了。那行,明兒再說。太感謝了。”淩雅芳挂了電話。
夏夕涼朝她笑笑:“媽,打電話呢。”
淩雅芳卻有點不自然,好像小孩子做錯什麽事不敢看大人一樣,随便朝她點了點頭,徑直朝廚房走去。
“吃晚飯不?”從廚房裏傳來一句。
“哦,吃呢。”夏夕涼牽着翟依然朝卧室走。
不到一分鍾,夏夕涼穿着上班的衣服又走出來。
“媽,換床單啦。”她站在廚房門口問道。
“嗯,是啊,你們之前鋪的我洗了。”淩雅芳一邊摘菜一邊回答道。
“怎麽還鋪個小毯子啊。”夏夕涼純粹就是好奇。
“哦,”淩雅芳頓了下,把菜擱進水盆淘洗了兩三下,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夏夕涼:“這不是看到你們床單上有例假的那個血漬麽,搞到床墊上也有。床單大不好洗,不如鋪個小單子,真的弄上了也好洗。”她露出十分慈祥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你平時是什麽時候,就先鋪着了,你要是最近沒到日子,就先撤了。”
她這番話确實合情在理,可是卻把夏夕涼鬧個紅臉,覺得尴尬。其實女人身上來事,難免弄到床上,淩雅芳說的沒錯,确實爲了一點洗床單也不至于,可是不洗,稍微時間長一點就洗不掉。
也許婆婆愛幹淨,介意這個吧。夏夕涼這樣安慰自己,可是轉頭看看茶幾上的浮灰,略顯油膩的竈台,她又把這個想法收回了。
“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了。”夏夕涼尴尬笑笑:“還是媽想的周全。那我就鋪上了。”
淩雅芳露出滿意的微笑,倒不是夏夕涼接受了自己的安排,而是,她掌握了大概的時間。
“晚上吃馄饨吧,我白天包的,剛好有給依依炖的雞湯。”她的語氣更加溫和。
“好啊,好啊。”夏夕涼忙點點頭。
“行,那你快去換衣服吧,穿着這在家多不方便。”淩雅芳道:“要是不太累,你去樓下幫我買把香菜呗。”
夏夕涼正要回卧室換衣服,聽到這話又轉了身:“那我先去買吧,就是樓下那個小檔口吧。”
淩雅芳點點頭,看了一眼夏夕涼後面跟屁蟲一般的翟依然,慈愛地笑笑:“依依,要不你跟你媽一起下樓轉一圈啊。”
翟依然巴不得下樓玩,當下就自覺地跑去門口穿鞋。
等翟依然和夏夕涼出門了,淩雅芳迅速從冰箱裏取出一袋提前包好的馄饨,又拿出兩個裝糖的塑料瓶,裏面有白色和深綠色的粉末。
她一邊竈台燒水煮馄饨,一邊電磁爐把雞湯加熱。等馄饨煮好了,再舀出來放進溫度剛剛好的雞湯裏,再從那兩個瓶子裏,各舀了一小勺粉末,灑進湯中。攪一攪,又用勺子舀起來嘗一嘗,沒啥特别明顯的味道,這才将馄饨放在餐桌上。
恰在此時,傳來開門聲。
淩雅芳還想着挺快,在廚房裏大聲道:“依依,去洗手,夕夕,趕緊換衣服吃飯,等下涼了。”
“媽,是我。”竟是翟淩霄。
“你也這麽早回來啊。”淩雅芳從廚房走出來:“有米飯,你想吃啥菜?”淩雅芳問道。
“這不是有馄饨麽。”翟淩霄指指桌上香氣撲鼻的一碗馄饨:“我先吃了,你再給夕夕他們下吧。”他說着就要坐到桌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