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娘!”納蘭離天對着藍有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嗯,我相信我娘!”藍采和也重重一點頭,然後将手指咬碰,于是一滴鮮紅的血滴便滴落到了酒碗當中。
“老藍啊,現在輪到你了!”納蘭離天一轉身又來到了藍天化的身邊。
藍天化的手掌微微有些顫抖,突然之間,他竟然感覺到有些害怕,這個孩子,這麽多年來,自己一直将他當成是孽種來養大的,可是如果今天的結果當真是如同這個女子所說的那般,那麽自己以後要如何地對待這個,就在剛剛都差點被新手殺死的親生兒子啊。
“老藍!”看到藍天化臉上有些掙紮的表情,納蘭離天再次出言提醒:“難道你就不想搞清楚這件事情嗎?”
藍天化終于有些沉重地擡起了自己的手掌,放在唇邊咬破,然後将一滴鮮血滴入到了酒碗當中。
于是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喘氣,就破壞了,那碗裏的兩滴血液。
兩滴相對獨立的血液,在那酒碗裏,緩緩地飄蕩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小血玉,不由得用小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
而藍天化也是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狀,然後松開,然後再握上,如此反複着,天知道,此時他的一雙手掌中滿滿的已經全都是汗水了。
梅子清也是不時地擡起手來,擦拭一下額邊的汗水,這個冷清的男子,不會是因爲關心,藍采和而如此緊張吧。
納蘭離天的腦子裏突然間蹦出來三個字,于是她眼神古怪地掃了掃梅子清與藍采和,但是最後還是将目光又轉移到了自己手中的酒碗當中了。
納蘭離天腦子裏所冒出來的那三個字就是“斷臂山”!
相對表現得極爲平靜的就是,納蘭離天,邢天神将,再有一個就是同樣與藍天化一起身爲當事人的,藍采和了。
納蘭離天,是因爲她根本就是信心十足,再說了,這事無論成與不成,貌似都與她的關系不大,所以根本就犯不着緊張。
邢天神将是因爲,他對納蘭離天本來就是很有信心,因爲他知道,納蘭離天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至于藍采和,早就已經對藍天化死心了,所以,那兩滴血液到底是融還是不融,他也不是很關心。
之所以同意,滴一滴血進入到酒碗當中,就是因爲剛才納蘭離天的話,那就是他相信他的娘親,他不要讓自己的娘親,繼續蒙受這不白之冤屈。
酒碗當中的兩滴血液終于靠近到了一起,就在那兩滴血液的邊緣,才剛剛碰觸了一下,然後那血液竟然好像具有着一股強大的吸引力一般,竟然迅速地融合到了一起,于是就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那兩滴血就這樣,變成了一滴血。
“好了!”納蘭離天将酒碗放在桌子上,然後朗聲宣布道:“老藍,恭喜你啊,藍采和是你的親生兒子!”
聽到了這話,藍天化整個兒人不由得傻傻地愣到了那裏,此時的他,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動作了,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的反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麽。
這是他藍天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笨嘴拙舌,自己的大腦裏,整個兒一片都是空白一片。
現在的他不能思考,現在的他,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一片。
這個孩子,面前的這個像極了自己的孩子,這個剛剛滴血認親,與自己的血滴完全融合到一起的孩子。
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看不上眼,認爲他根本就是自己恥辱的孩子,卻真真正正,的的确确的就是自己的嫡嫡親的孩子。
天哪,誰能告訴自己,自己應該怎麽辦,誰能告訴自己,自己還能夠爲這個孩子做些什麽。
嘴裏泛着一股異樣的苦澀,這種苦澀的味道,竟然開始緩緩地在他的口腔當中,擴散了開來,并且很快地擴散到了他的胸腔當中,擴散到了他的全身上下。
“采和。”幹苦的聲音,終于從藍天化的嘴唇當中擠了出來。
他看着藍采和那冷漠的眼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才好。
“采和……我。”聲音到了這裏,再次頓住了。
藍天化的一張古闆的臉孔上,已經完全地被那種種複雜的感情給深深地扭曲了。
有苦澀,有高興,有憂郁,有煩惱,有無措,有愧糾,有憤怒,有傷心。
現在的他,已經将多年前發生的事情,想得更清楚了幾分,他這才發現在這整件事情當中,根本存在着太的疑點,那位自己的二夫人,從來都不去采和他娘親的那裏,但是怎麽就那麽湊巧,那天她竟然會心血來潮,拉着自己想要去看采和他娘親,而且還帶了一大群的仆役,丫鬟。
并且到了房間餐,敲門沒有人應聲,她如何就能斷定,采和的娘親就在房間裏,而且還說什麽怕有事,便讓人生生地撞門進去了。
當時采和的娘親,整個兒似乎都是人事不醒的樣子,還是自己拼命地搖來搖去,她才蒙醒,但是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樁樁,一件件,這一下子,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變得順利了好多,一下子都如同那一顆顆散亂的珍珠,終于被穿成了一串一般。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藍天化眼中的愧糾之意更盛了,他的臉上帶着幾分别扭的讪讪之色:“采和,采和,對不起……”
藍采和,冷冷地看着他,似乎他根本不是自己知脈相連的父親,倒是更你是一個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一樣。
“采和,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求你可以原諒我,但是我隻是想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藍天化那一向筆直的身體,彎了下來,這是他活了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彎腰,而且這一次,竟然還是爲了自己的兒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