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怎麽辦,直接去昆侖救老頭子嗎?”
“不急,我們畢竟是來爲鼎劍閣解決事情的,無論如何都不該不告而别,何況白輕塵前輩與坎離生前輩有舊,并且還欠了我們一個人情,我想他應該會幫我們一把。”
江遷月卻是搖了搖頭,思索了片刻說道。
“同意。”
商吾秋也是神色頗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眼中也浮現出絲絲陰霾。
“婆婆媽媽的,哼。”
黃洛洛聞言似是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但是卻沒有出聲反對,顯然也是覺得江遷月說得在理。她與坎離生的關系說是師徒,卻勝似父女,這世間沒有第二個人比她更了解坎離生的本事,若是他真的被人用陣法困住,那隻能說明對方的能耐絕對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若不從長計議,冒然前去,隻怕也是兇多吉少之數。
“那就走吧。”
江遷月也是知道黃洛洛這般說了實則是表示同意,當下也是領着兩人向着白府走去,成都城雖然大,但是今早一番走下來後江遷月對于路線也熟悉了不少,回白府更是輕車熟路,沒過多久,三人便走到了白府門前,也正是這個時候,白敬依舊身着一身白衣,手提着佩劍,看見江遷月三人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随即便打算離去。
“江兄弟,請留步!”
突然,一個豪邁而熟悉的聲音在江遷月三人背後傳來,江遷月聽到聲音頓時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三人轉身看去,隻見葉承腰間跨着唐刀急匆匆地朝着江遷月幾人這邊趕來,身後竟是無一人相随。
“葉兄弟,你也想帶洛洛回去嗎?怎麽就你一個人過來?”
江遷月看到葉承抱了抱拳,語氣雖說客氣但是卻不留痕迹地把黃洛洛擋在了身後并給商吾秋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商吾秋一下子明白了江遷月的意思,也上前一步,兩人一左一右地擋在黃洛洛前面,意思不言而喻。
“诶,江兄弟,咱們在碼頭上讨生活的講的就是個義氣,哪有帶着人來找自己家兄弟麻煩的說法,我這番過來也是父命難違,我父親他們也沒有惡意,隻是爲大局着想,還請江兄弟你們行個方便,讓黃姑娘陪我走一趟吧。”
葉承一看江遷月兩人的動作立刻明白他們的意思,眼神中露出一絲無奈,但是卻神色堅定地上前走到江遷月幾人面前,抱拳做了個長揖,這樣的禮節本是面見長輩時的大禮,葉承這樣做也是放下了身段,表達自己的誠意。
“葉兄弟,你這……”
“慢着!”
江遷月看到葉承突然行此大禮頓時有些動容,立刻身形一閃到葉承的身側雙手扶起葉承,表示不受此大禮,開口剛剛想要說什麽,忽而身後傳來一個清冽的聲音,卻見白敬緩步走來,眼中緊盯着葉承,語氣冷然地說道:“白府的客人,何時輪到葉家帶走了??”
白敬說着便走到三人面前,他沖三人微微點了下頭,維護之意不言而明,江遷月自然心領神會,不等葉承說話,便帶着黃洛洛兩人進了白府。
“原來是白小弟啊,你不過剛過雙十的年紀,就能代行家規了?我與江兄弟他們說話,與你什麽幹系?”
葉承被白敬猛地一打岔臉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他看了一眼白敬卻是臉色不變,不緩不慢地說道,言語中看似沒有什麽鋒芒,但卻在暗諷白敬年紀幼小,代表不了白府說話,還見縫插針,沒有名門之風。一旁的江遷月聽在耳中,心中也是不由得感歎葉承看似豪爽不羁,但是卻粗中有細。
“呵。”
白敬雖然在笑,笑聲卻比遼東冰封的江面還冷,白府本就是在成都城内的繁華地段,葉承剛才那一嗓子本就吸引了不少人圍觀,現在自己有些下不來台,一旁的不少人還認出了自己,看着他指指點點,他隻是淡淡的掃過那些圍觀之人,便像是看死人一樣,任何人與他那毫無感情的眼神接觸,便都像是喉嚨裏含着一塊冰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看了一眼江遷月三人,确實拔出佩劍,劍鋒指着葉承:“虛争空言。”
葉承聽到這話也是不由得一皺眉,他原本隻是想殺殺白敬的威風,卻是沒想到白敬竟是直接拔劍邀戰,他雖說并不懼白敬,但是并不想在白府門前把事情鬧大,這樣兩邊都不好交代,但是他看了看白敬的臉色,就知道這件事恐怕不能好收場了,于是他當下對着江遷月幾人說道:“三位,不好意思了,先等葉某片刻。”
江遷月三人也是知道此戰葉承隻能接而不能怯戰,而且白敬爲人可謂冷漠,他現在如此維護三人,恐怕身後還有白輕塵的意思,既然白輕塵要保他們,那這場無論白敬是輸是赢,隻要他們不主動走出白府的大門,葉承這一趟注定是白跑了,故而他們也不會多說一句話,他們二人與唐門的唐瀾、天下盟的方千重具是武林中的後起之秀,并稱爲“天府四傑”,他們之間即便有所切磋,也都在各自深宅之内,這等當街比鬥,卻是絕少能見,周圍的群衆也雖然很有意識地向後退去,空出了很大一塊的空地留給對峙的兩人,但周圍的人更多了。
“我們就看着他倆打完嗎?”
黃洛洛看着兩人對峙之間目光之中仿佛有無形的刀劍碰撞,緊張的氣氛還未還是比鬥就已經開始彌漫,轉頭看向江遷月說道。
“葉兄弟沒什麽惡意,就算我們執意不回去,也應該給他一個交代再走,這是必要的人情。”
江遷月微微點頭,眼中卻不由得看向葉承此時反手握刀的姿勢,開口道:“而且我估計這場比鬥會很快結束,不會讓我們等很久。”
“你是說他們其中一個會很快勝出?”
黃洛洛看了看江遷月,露出有些不敢置信的神色問道:“可是他們上一次是平分秋色啊,葉承還差點落敗。”
“那是因爲葉家的刀法……”
江遷月看着葉承此時已經擺開了架勢,身軀微沉似是龍盤虎踞,右手已經反手搭在了刀柄之上将唐刀拔出寸許,目光如炬緊盯着白敬的動作,整個人散發着和上次比鬥完全不一樣的凜然之感,江遷月話還沒說完,隻見一道冷冽的劍光閃過,對面的白敬就已經搶攻,身如疾風腳踏幾步之間就已經臨近了葉承身側,長劍宛如一道電光直刺葉承肋骨之間,快準迅捷的風格與之前無二,甚至更甚幾分。
但是也正是這個時候,葉承也動了,幾乎是在白敬刺來的瞬間,他腳步一轉,身軀猛地一側,一道宛如瀑布般的刀芒從刀鞘之中吞吐而出,唐刀宛如驚鴻遊龍一般速度竟是比白敬也不慢,并且威勢難擋地直接砸在了白敬的劍身之上,刀劍碰撞之間火花激濺,铮然的長鳴讓人不由得明白兩人招式的威力是多麽大。
白敬則是差點被葉承這樣迅捷猛烈的一擊打得長劍差點脫手,饒是他迅速定住身形握穩長劍仍舊有些虎口發麻,更讓他驚異的是葉承上次的比鬥速度明顯比他慢上幾籌,此時竟是與他不相上下!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葉承手腕一轉,原本向上斬擊的刀鋒竟是突兀地一轉,仿佛沒受剛才碰撞的影響一般,一刀斜斬毫無停滞的再度劈砍而下,直取白敬右肩至左胸一線,招式狠辣而兇悍,絲毫不留任何情面。
白敬瞳孔微縮,拿刀的手依舊穩健,此時葉承刀勢迅捷,軌迹詭異狠辣,與此前判若兩人,更是讓他心神有些失守,回防的速度不由得慢了幾分,但是他還是強行穩定住心神,憑借着精湛的劍術手腕一翻挽出一朵劍花的同時腳步迅速後撤一步,拉出了關鍵的距離使得長劍劍身格擋在唐刀的必經之路上,但是當葉承的唐刀砍在長劍之上時,巨大的力道讓他的手腕都不由自主地偏轉了一下,白敬一下子皺起眉頭,似是在忍耐什麽痛楚一般。
“白敬要敗了。”
兩人的對決在瞬息之間攻守極其迅速,常人幾乎無法看清他們的招式變化,而江遷月卻突然歎氣一聲,看着對決的兩人說道。
劍法本就不善于氣力,白敬更是以速度見長,他被葉承逼着拼了兩刀,早已連劍都拿不穩了,葉承反手刀再次逼來,刀劍相交一刹,白敬的劍果然脫手而出,他身形也如孤雁一般向後略去,葉承本已勝券在握,但他也意識到那柄劍是白敬主動扔出的,而非被他打出去的,故而在千鈞一發之機收住攻勢,長刀守于身前,果見白敬竟是一腳踢在劍柄之上,長劍如同流星一般射向葉承的眉心。
這一手來的雖然精妙,但是正如江遷月所說,他本就敗局已定,如今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葉承對此早有防備,刀鋒一閃,長劍已被打飛,圍觀的人絕大多數還未看見兩人出手軌迹,白敬的劍便已釘在了白府的大門上,葉承的唐刀隻是虛指白敬以下,他雖然心高氣傲,但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既然他已輸了,自然沒資格再擋在三人門前,他将身子往旁邊一人,露出身後的三人,意思已是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