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有隻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并不是整隻手掌,不過兩個手指的指尖,輕輕地挨了他的手一下。
接着,那隻手就繞過了他的手臂。
這種暗示性的動作令謝疏河有些興奮。
她這是要跟自己喝合卺酒?
不對,謝疏河,你别高興得太早,也許,她隻是太善良了,哪怕已經知道了自己在欺騙她,也不想當着外人的面丢他的臉而已。
謝疏河茫然地把酒遞到唇邊,一飲而盡。
喝得太急了,他便被酒給嗆到了,放下酒杯就開始咳嗽。
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你沒事吧?”
急切關心的聲音。
謝疏河忙搖搖頭:“沒......咳咳......沒事。”
喉間癢癢的一片,還有些殘餘的酒在裏面,他很不舒服,但是卻盡力止住了咳嗽。
喜娘見狀,說:“祝兩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君梨想起了高映柔之前的吩咐,拿了一錠銀子給了喜娘,喜娘道謝之後,喜沖沖地出了門。
室内除了那兩隻喜燭,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君梨怕他真的心存愧疚,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語氣帶着歡快:“沒想到是你啊。”
聲音裏面沒有怨恨和讨厭,謝疏河覺得對方的手很燙,而他的手很涼。
“你不怪我嗎?”謝疏河緩緩說,“在你說出你的名字的時候,我明明知道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我卻不告訴你我的名字,讓你嫁給我這樣一個......”
他略微停頓了下,随後垂眸,補充道:“瞎子。”
他的臉上因爲剛才劇烈咳嗽殘留的紅暈在消散,如同天邊的晚霞一般。
旁邊的燭光襯得他的臉瑩白如玉,他的眼睛就像是濃稠漆黑的墨汁,暈成一團,看不太清。
君梨問他:“你覺得我嫌棄你?”
謝疏河哪想得到她回這麽直白地問,嘴邊連忙飄出了一個字:“沒......”
聲音就像是要被一陣風吹走了一樣。
說白了,他内心還是覺得自己在嫌棄他。
君梨看着他,說道:“沒有什麽嫌棄不嫌棄的,你以爲那天我真的是碰巧找到你問路嗎?小哥哥,我就是看你長得好看,想要親近你而已。”
謝疏河聽不懂小哥哥是什麽意思,但是大抵上應該是兄長的意思,聽到後面,還沒完全消散的紅暈變得更深了,就跟擦了胭脂一樣。
他覺得對方這話不應該是個女兒家該說的,但是卻又覺得從她的最裏面說出來分外可愛。
最後,他隻能說:“你——”
然後就沒下文了。
她牽起謝疏河的手,他的手也跟他的臉一樣白,十指骨幹根根分明,冰冷的手捏在手裏,就像是玉一樣。
明明他應該抽開手的。
但是——
根本沒有抽開的力氣。
他不想抽開。
任由她牽着,謝疏河又聽到他說:“我原本以爲我要嫁給一個陌生人了,沒想到竟然是你,其實我很高興,畢竟那天晚上我就在觊觎你的美色了,現在你成了我的夫君,我就不用再觊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