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宴歡雖然不合群,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個遵守秩序的好孩子。
上午君冉冉找自己的時候,甚至還告訴了她詹曙光的日常活動,所以下午接近兩點的時候,詹曙光都會到籃球場打球。
詹曙光成績中等,但是家庭富裕,聽說家裏的誰是學校的董事,再加上陽光的長相,吸引了不少女生注目,他體育方面很強,老師也偏愛他。
她帶着何宴歡到了籃球場這邊。
這個時候也有人在旁邊觀看,大多數是女生,學校有認真聽課的好學生,自然也有喜歡浪的學生,成群成對地坐在一起,犯着花癡看着球場上的詹曙光。
她随意地瞥了一眼球場上最挺拔的那抹身影,然後帶着何宴歡到角落的座位上。
何宴歡不太喜歡這種喧嘩人多的地方,明顯有些躊躇,她捏了捏何宴歡的手,說:“你不是喜歡畫畫嗎?在這裏畫也一樣。”
有她在身邊,何宴歡稍微安心了點。
他把手上拿着的空飯盒放在一旁的座位上,垂眸看了看君梨牽着自己的手。
兩個人都已經坐下了,她卻還是沒有松開。
他的手心原本沒有汗的,但是天氣太熱,兩個人又這麽緊緊地牽在一起,溫度上升,便也漸漸地多了點濕潤感,何宴歡想掙開,放在口袋的手觸到了一張紙,還有幾個紙團,便沒動了。
身體僵硬不敢動,心髒卻砰砰跳個不停,何宴歡有些慌亂,睫毛不住地眨,像振翅欲飛的蝶。
君梨看一會兒球,又看一會兒何宴歡。
何宴歡雖然沒看她,但是隻要君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總能感應到,并且減少眨眼的頻率,等君梨的目光轉走,他便又開始一個人緊張了起來。
原本不覺得熱的,也忽然熱了起來。
君梨感覺到對方手心的溫度越來越高,便問他:“是不是很熱?”
她松開了手,何宴歡小指勾了一下她的手,沒勾住,隻好垂眸點頭,然後輕聲說:“畫......畫。”
君梨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下,何宴歡聽到她清脆悅耳的聲音,攥緊了手中的筆,卻發現往常提筆就能畫的線條變得難以下筆了,他皺了皺眉,在畫紙上點了兩個點。
思緒開始飄遠。
他從來沒有畫過人物畫像,一直以來,他都在畫身邊的風景,他沒有瞎,能看到人,可是卻不能接納,就像字符一樣,在他看來,那些人隻是一個代碼,他無法辨别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即使很認真去看,也做不到像從前那樣。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所以他開始随意起來,比如,不去看某個人的臉,這樣也就不用煩惱。
昨天,他看到了她的手,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的某個部分,能夠清晰地去辨認,能夠直視,他甚至能夠看到她的傷口,這一切都讓何宴歡覺得既新奇又激動。
還有,便是不久之前。
她讓他畫她,一開始他本就沒打算畫她,可能是對方湊得太近,讓他不得不直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