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梨心裏大呼不妙,扭頭,便見李湘雨美目大睜,視線齊齊地往她這個方向看過來。
君梨頓時覺得很糟心,曾經她是個坐在咖啡廳品嘗着小甜點的少女,現在她變了,她成了一個會打籃球翻窗的不良少女,而且還被對方的母親逮了個正着。
她收回自己的腳,尴尬地對着李湘雨笑了一下。
李湘雨看了看已經趴着睡着了的何宴歡,又看了看君梨,目光帶着了然的笑意。
“從正門出去吧,這裏危險。”
李湘雨聲音很大,君梨下意識地往何宴歡身上看了一眼,怕他因爲聲音而醒,結果李湘雨順便臉色淡了下來,她歎息道:“不用擔心宴歡,隻要他不願意,我們說的話,他都不會想聽到的。”
語畢,李湘雨從門外走了進來,坐在了何宴歡的床上,還順便拍了拍床旁邊的位置,君梨猶豫了下,走到了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李湘雨目光柔和地落在何宴歡身上,她說:“是我對不起他,其實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我知道那個人對他不懷好意,可是我當時害怕失去婚約,我也害怕宴歡成爲被其他孩子辱罵的對象,我更害怕周圍的同事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臉上有些痛苦,甚至連目光都不敢落在何宴歡身上了。
“我一直在心存僥幸,或許那個人隻是一時有了壞心,畢竟他還是他的孩子,所以我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直到那天——”
她都不敢去想那個夜晚,她的丈夫,滿臉醉意,臉上暴着青筋将她的孩子壓倒在沙發上,他的手想撕碎他的衣服,當時何宴歡那麽小,無力掙紮,那雙美麗清澈的眼睛裏面全是驚恐,或許他不知道他的父親爲什麽忽然會這樣。
後來她狠下心,跟那個人離了婚,她以爲可以重新開始,結果她錯了,她感覺到了什麽,比如,她的孩子,盡管當時隻有十歲,可是他意識到了他的母親的縱容,他知道他的母親明明可以阻止這件事,但是她選擇了忍讓。
李湘雨話隻說了一半,又是含糊其辭的,不過她已經知道了有關何宴歡的資料了,所以她也能明白李湘雨想要說什麽,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李湘雨竟然一直都知道何宴歡的父親對他心懷不軌。
她忽然能理解何宴歡了。
李湘雨淚如雨下,不住地哽咽:“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他再也不願意聽别人說話了,盡管他聽得見,看得見,但是他的目光不會停留在任何人身上,他的耳朵也不願意接收他不想聽的話,都是我的錯......”
像是爲了印證她的話一樣,即使她這麽大聲哭泣,何宴歡身體都沒有動一下。
君梨無言,隻能等李湘雨收住情緒,良久之後,李湘雨停止了哭泣,她紅着眼睛看着君梨:“小梨,我知道你肯定是特别的,至少他對你說話了,作爲一個母親,我希望你能夠跟他靠近一點,我希望有那麽一天,他心中的傷口能夠痊愈,他能夠看到感受到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