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多年前,雲翩然死前就是這麽對他笑的。美豔得像即将凋謝的花朵。
她小心的倒了兩杯酒,笑道:“旭慶,那我們喝交杯酒吧。”
“好,什麽都聽你的。”
旭慶爽朗的笑着,與雲翩然交纏着手臂一口飲盡。酒剛喝完,雲翩然就忍不住了。
淚珠不停的從眼眶裏滑落砸到旭慶的手背上,任旭慶怎麽擦都擦不完似的,雲翩然淚眼朦胧的看着他,突然就抱住旭慶的脖頸,動情忘我的吻着他。
任五髒六腑火燒一樣,任疼痛在身體裏肆虐她都不放開。
很快,兩人嘴角都流下了殷紅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大紅的衣袍上,很快便隐藏了蹤迹。
雲翩然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看都不敢看旭慶,但旭慶卻捧住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對,她隻看到他眼裏濃濃的疼惜。
“爲什麽不問我?”她哽咽的問。
旭慶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笑得無所謂。
“不需要了。”他說。
你可知多年前我就想這樣追随你而去?若不是有報仇的信念支持着,若不是那個人告訴我你還有活過來的機會,我又怎麽可能将你一個人丢在那種孤獨的地方。
你是那麽膽小的一個人啊!
雲翩然呆呆的看着他,淚水一滴滴落下,她覺得心頭一陣發澀。
原來這麽多年變的不是旭慶,而是她。
爲什麽呢?
或許是太害怕了吧,被封閉在那黑暗冰冷的地方,隻有自己一個人,心,太空了。
“我不是故意要殺你。”她說,“因爲這根本不能完全就活我,我的命本就不長了,我隻是怕了,想要一份屬于我的溫暖。你一再告訴我你願意陪我,我……”
“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旭慶眼眶也紅了,他捂住雲翩然的嘴,對她笑,他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沒有想到到現在旭慶還是這麽認爲的。雲翩然除了感動更有愧疚。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不把孩子的事告訴他,畢竟這隻能帶來新一輪的悲傷,讓他更加自責。生命的盡頭,其實一切都是虛的。
“旭慶,抱緊我。”
“好。”
即使因爲中毒而渾身無力,但他還是緊緊的抱住了雲翩然,他想這一次他終于沒有負她,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徹底失去意識前,迷糊的聽到雲翩然說:“對不起。”
可是他很想笑,她沒有對不起他,他很滿足。
但是三日後他就徹底明白了雲翩然說的那三個字究竟是爲了什麽。
眼皮好重,但好像有個人一直在叫他,熟悉而又親切,她在叫他快點起來,他們還要去喂兔子呢。
掙紮着睜開雙眼,滿屋子的人,卻唯獨沒有看到他最想看見的人。
他下意識問:“翩兒呢?”
沒有人說話,他們都知道這件事對旭慶的打擊會有多大,誰都不敢去觸弄逆鱗。
這氣氛讓旭慶覺得不對,他剛想發怒,腦子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他抱着頭悶哼,過了一會才松開。但雙眼已經通紅。
随手抓住床邊的醫師,他大聲的顫抖的咆哮:“翩兒呢!我的翩兒呢!”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