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淵微阖雙眼，收回手，背過身去。
“天不早了，你回房吧。”
雖不知堕淵在推拒什麽，但妖舞也知進退，這時候，讓他獨自待着會更好。
“你也早點休息，明天，就可以回旭府了。”
妖舞手微握，神色複雜的離開。
過了許久，久到桌上的油燈都滅了，堕淵置身黑暗，才慢慢擡起手放在自己心口。
這裏，依舊是一片死寂。
就算他占了凡人的身體，那顆心髒還是沒有了跳動。
冷冰冰的，好像靈魂深處缺失了一塊。
那穿心一劍，至今猶痛。
今夜，注定難眠。
冽泉着手調查旭景出府後的經曆，查探有沒有可疑之處。
堕淵站在漆黑的房間，像一座雕塑。
妖舞站在窗前，摩挲着手裏的狐狸玉墜，目光卻透過黑暗眺望更遠的地方。
天微亮，他們就已起身趕往旭府存放飛行船的地方。
那地方異常偏僻，還在外設了三個迷陣，若不是冽泉帶路，妖舞都想不到這裏會别有洞天。
“其實五十年前，妖域還存在的時候，我們都是有往來的，妖域會把罪大惡極的妖馴化控制出售給我們當坐騎，隻是，五十年前不知爲何，妖域一夜之間被滅族。”
冽泉邊帶路邊說道，神色也有些凝重。
妖域被滅可是件大事，可過了這麽久，都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
也不知兇手有何能耐，能在一夜間滅了妖域全族。
“妖域被滅，那些出售的妖也很快死亡，爲了出行的方便，我們人界一位機關師制造了這種飛船，因材料格外稀有，隻有四族王上及受寵的王子公主有，我們旭府是因爲大将軍立下汗馬功勞用功勳換來的！”
他說這話有試探堕淵的意思在，真正的旭景很清楚這件事，但若是假冒的可就不一定了。
“三公子……”可知爲何如此珍貴的飛行船旭府會放置在這偏遠小鎮？
他原本是想這樣問的，但剛喊完“三公子”妖舞就打斷了他的話，而且問的是和他原本想問的問題差不多。
“大人，小女子很好奇，既然這飛行器如此貴重，爲何會放置在這偏遠小鎮？而且，大人還不介意讓小女子知道呢？”
話剛說完，她愣了下，一臉驚恐的說：“大人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說完，還朝堕淵的方向靠了靠。
知道妖舞誤會了，看着她面帶驚恐的樣子，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他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
堕淵又擰了眉。
“本公子愚鈍，未能窺大将軍深意，有愧大将軍教導。”
他這突如其來的回答讓兩人都愣住了。
妖舞轉頭一臉郁悶又驚奇的看着他。
郁悶的是她都這樣幫他轉移話題了，他居然不領情。
驚奇的是傲嬌的死闆的堕淵竟然能說出這種話，看來他的确是不傻，還是有點聰明的。
雖然語氣依舊不怎麽好，但這一棱模兩可的話還是讓冽泉心裏的懷疑消了些。
三公子一向懦弱愚鈍，若是猜出了大将軍的用意那才是有問題，再者，三公子對大将軍是很尊敬的。
稱呼又成了冽泉新的懷疑點。
而且，他還沒問，三公子就猜到了他要說的話，這點倒是可以勉強歸功于這個女子。
“三公子，你該喚大将軍父親。”他溫和的提醒，目光凝視着堕淵。
堕淵也看着他，冷笑道：“以前的旭景已經死了。”
“三公子。”冽泉皺眉，還想說點什麽，但堕淵的眼神明顯是不想再往下說了。
如此，他也不好再問，安靜的帶路。
妖舞勾起唇角，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