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

妖舞重複得意味深長，尾音上調，又帶着些許輕挑。

“旭府三公子不是叫旭景麽，怎麽，成‘淵’了？”

就算聽了這話，堕淵依舊沒什麽表情，不管妖舞如何知曉他現在的身份，都不重要。

他本來就不是旭景。

她沒有騙他，也不算騙她。

“你這是打算回旭府？”

堕淵不回答，妖舞也沒追問，隻當剛才是自己臨時起意随口一問。

堕淵依舊沒回話。

他讨厭欺騙，也不喜說謊，所以幹脆不回答。

“既然是這樣，我陪你一起。”

妖舞一個人自說自話，說完就打算拉着堕淵走，卻被堕淵躲開了。

“你想幹什麽？”他皺眉不解。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陪你去旭府。”

妖舞笑吟吟的開口，好像能看透堕淵一般。

“我知道你不喜歡欺騙，更不會說謊。所以你不回答我，就證明我猜對了，你打算回旭府。”

眉頭幾乎擰成疙瘩，這件事除了魔巫耿卿、大長老曜涯，焱龍和司碧外，沒有人知道。

可這個才見幾次面的女子卻發現了。

妖舞差點就笑出來了，怎麽會有傻的這麽可愛的人，什麽事都擺在臉上。

要是大長老曜涯在，他肯定會說堕淵臉上表情根本就是萬年不變的，哪看得出他在想什麽。

可妖舞就是知道。

“你這麽冷酷的一個人，爲了一個不是謊言的謊言都能騙我，足可見你讨厭欺騙了，而一般讨厭欺騙的人，也不喜說謊。”

“看你的表情，我猜對了。”

妖舞眉飛色舞，真的就像一個被寵愛着長大的小公主。

“不行。”

既然被猜到了，堕淵也不否認，直接拒絕，不留一絲餘地。

“好啊。”

妖舞應得很爽快，爽快的有點奇怪。

果然，她還有後話。

“我可以暗中跟着你，反正你打不赢我。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你自願答應讓我陪你去；二，我自願跟在你身後去。”

“你選吧。”

看着妖舞耍無賴的樣子，堕淵冷着臉往山下走，他能怎麽辦，說不過，打不過，還能怎麽辦。

得逞的笑一閃即逝，她踢了踢腳邊的碎石，趕緊跟上去。

山腳下，堕淵一身黑衣站在那裏，他的面前是一具死狀可怖的屍體，散發着腐爛的味道。

“我殺的，怎麽，覺得我殘忍？”

見堕淵看向她，她依舊笑得沒心沒肺，根本不把眼前的屍體放在眼裏。

“沒有。”

這不算殘忍，他殺過的人比這要多得多，死法比這慘烈百倍。

“你太心善了，我隻會提前把一切有害的種子扼殺。”

“我心善？”

堕淵幾不可見的微勾唇角，快得妖舞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從沒有人會說魔界魔主心善，他們隻會用心狠手辣，殘忍暴虐這類詞來形容他，說他心善的，妖舞，還是第一個。

“走吧，青龍王都離這還很遠。”

“你這是答應我光明正大的陪着你了？”

她眼中蓄滿了笑意，目光冰冷的看向猙獰的屍體，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她原本是想用這具屍體震懾村裏的人，才沒有毀掉，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妖舞追上了堕淵，與他并肩而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突然湧上堕淵的心頭。

已經許久，沒有人和他并肩而行了，他們都視他爲主宰，心甘情願跟在他身後追随他，就連司碧也說。

“你應該站在最前面。”

站在最前面固然好，可也意味着要承擔起屬于自己的那份責任，風雨交加也好，電閃雷鳴也罷，全都理所當然應該由他擋着。

沒有人在乎他是不是會累。

其實，他也是會累的。

“你這樣看着我，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妖舞笑道。

回過神來，堕淵冷了臉色撇過頭去，不予理睬。

妖舞暗自掐着手心，疼痛讓她恢複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