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牛兒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菜菜,你今天若是閑着的話,就跟着我去槐樹下玩會呗!”
褚明扭頭道,眼神裏帶着一絲玩味,菜菜正好回房換上一套天藍色的背帶裙褲,施施然走出門來,看呆一群男歌迷。
“滾!本小姐是正經人家,懶得理你!”菜菜怒目,狠狠啐了他一口。
“哎喲不錯哦,好屌哦,想學早上那支歌嗎?”褚明說完輕輕哼起《紅日》的前奏。
菜菜一跺腳,羞紅了臉,罵道:“死豬!臭豬!你,你這是欺負人!嗚嗚……玩什麽牌,我隻會打跑得快……”
褚明被她給逗樂了,又從護具男的工作間拿出一個精緻的鐵盒,外觀用牛皮包裹,宛如藏寶箱,裏面碼着一疊疊扁扁的長方塊,一半透明如水晶,一半呈乳白色,夾層是淡藍色,上面刻寫了不同的文字,或描繪着一些圖案。
“哇,好漂亮的道具!”菜菜忍不住拿起一個,在手心中把玩。
“當然,我可是選用上等月亮石精心雕琢而成,每張牌都大小完全一樣,堪稱藝術品!”
護具男又想開始吹噓自己精心制作的過程,被褚明用懇求的眼神打斷。
“行了,回頭再聽鐵匠叔您的介紹……我簡單說下規則,這個牌具叫麻将,一共一百三十六張。分爲萬、索、筒,風……”
“碰、吃、聽、胡……好複雜哦,又是你發明的啊,本小姐我已學會,何時開打?”菜菜迫不急待地站起來,反過頭來催促褚明道。
“那咱大槐樹下走起!”褚明朝她比了個大拇指,褚明回頭喊道:“鐵匠叔,家裏生意就仰仗您叻!”
“渾小子,你這甩手掌櫃當的……我該怎麽做?”護具男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褚明早就說自己不管煎餅攤制作和售賣,單任技術指導。
“很簡單,關注好電子傳訊器,一會要是來消息,就做好了讓一人送過去就行啦,記得加收派送費哦,親!”
騎上飛流車的褚明話音傳來,人已開出老遠。
……
郎中并沒有留在院子内,用他的話說,今天要出診一個極爲重要的病人。
過了不久,十來個兄弟全部派完傳單回來了,期間才有寥寥數人登門來買鄉思果,可都是沖着辣椒醬來的,煎餅沒買幾個,醬給挖走了小半罐,看得護具男那個糟心不已。
“鐵匠叔,你說你這傳訊器是不是壞了?”
“不可能啊!”
“那是明哥的辦法不靈光?”
“走,去槐樹下看牛哥打牌去,我還沒弄明白這麻将怎麽玩!”
“滴,滴,滴……”
就在衆人快要坐不住時,護具男緊盯着的傳訊器響了起來。
“來,來訂單了!一組1号,趙村長家,兩套,一個中辣加蔬菜,一個超辣加肉片!”
護具男激動地說道。
“村長威武!”
“建議首單免運費!”
“必須的,開市大吉!”
一單掃走烏雲陰霾,衆人頓時笑逐顔開。
孫鐵膽認真做好兩個鄉思果遞給最積極的小二黑,說道:“拿好,走你!”
“滴,滴,滴……”
“又來了,陳二嬸子,一套,倆雞蛋,微辣。”護具男捧着傳訊器的手都興奮得有些發抖。
……
不一會,十幾個訂單一起發了過來,吵個不停的“滴滴”聲在他們聽來,簡直堪比天籁,小院裏很快人去一空。
“鐵膽,你說,咱收他們三個銅的跑路費貴不?”護具男面露惴惴不安的神情,湊到孫鐵膽耳邊小聲問。
“是有那麽點黑……但這貴有貴的道理,一來這可是兄弟們的辛苦錢,二來省了鄉親們跑路時間和排隊時間。”孫鐵膽一五一十說出自己的想法。
“哦哦,分析得沒錯,那必須要收三個銅!聽你也這麽一說,我這心裏就踏實多啦!”
護具男愁眉舒展,哈哈一笑,繼續抱着傳訊器等待訂單消息。
風吹麥浪一層層,卧龍村今天的主幹道上格外熱鬧,因爲這兒比往常多了這樣一群人,腳踩藍色飛流車,神色匆匆,急速飛馳,但他們遇到行人會減速,有禮貌地打聲招呼,并順手遞上一張傳單。
當他們之間偶然遇,如果是擦肩而過,則相視一笑,還可能趁機用手比劃一個數字;但如果是同方向,則會相伴前行,會竊竊私語,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
時近晌午。
在家喝了一碗稀飯就早早出門的胡井石蹲在路邊,不斷驅趕着光頭上的蠅蟲,半天都沒有望見從事糧業的村民去褚家買鄉思果。
“今天一個人也沒趕走,覺得毫無成就感啊!這些二混子,今天抽什麽風,也不搭理我,在路上騎來騎去的,真心比蒼蠅還讨人厭!”
胡井石悻悻然自言自語,捏着肚皮上的贅肉,又用力嗅了嗅空氣裏不斷飄來的辛香味道。
“什麽辣醬這麽香,我是真特麽餓啊!要不這會偷偷潛過去,買他一塊餅充個饑,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我自己不說,讓他們也不要說,誰又會知道……”
思慮良久,胡井石掂了掂口袋中的五枚銅币,站起身來旁若無人地來回踱步,又脫下罩衫蒙住腦袋,突然加快腳步靠近三組8号,猛地急拐了一個彎,就要邁進褚家的院門。
“二舅哥,你等等我!”
一個聲音在背後傳來,令胡井石心頭一緊,心中怒罵:“聽這破風箱一樣的嗓子,就知道是二叔家的賬房女婿,怎麽被他撞上了?還是故意蹲我?真特麽是個坑貨!”
他故作鎮定,潇灑地轉過身子,揮了揮手,笑道:“嗨,親愛的妹夫,你來這做啥?”
何經荃的确也是窩在牆角邊觀察了他半天,老丈人派他來偷學辣椒醬的配方,但又不能告訴胡井石這個“敵方陣營”的攔路虎。
正當他糾結無奈時,看到對方勒緊褲腰帶,蹑手蹑腳的模樣,就看透了他那點小心思。
先後進門,不如一起。
“我來買個煎餅吃啊,二舅哥,你進去又是想做啥?”何賬房憨憨一笑,一副來褚家買鄉思果天經地義,沒什麽不妥的樣子。
“我……突然有點内急……借個茅廁!”胡井石吼道,他平日最怕這個陰險狡詐的妹夫,愣了半天,也終于逼出個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