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現在,将來。
都毫無例外,注定會繼續在奉天如日中天的陳子陽,還沒來得及答複。
陳淵兩步跨出,朝着楚軒怒氣騰騰道,“我父親沒你想象中那麽不堪,你說這句話之前,應該掂量掂量。”
“并非什麽人來了,都能扳得倒我父親,包括你在内。”
楚軒不屑一笑,“你也就站在陳子陽身邊,才有膽子,耍點嘴皮子功夫。”
這句話,頓時氣得陳淵唇齒蒼白,怒不敢言。
陳子陽淡淡撇了他一眼,陳淵神态尴尬,後退兩步,這才沒了動靜。
當日,他可是在初相遇楚軒的時候,被吓得硬生生跪在對方腳下。
那一天,他陳淵經曆得心理沖擊和羞辱。
其實比陳筱,并不少。
隻是,一直不敢跟陳子陽說,現在被楚軒這句話點破,表情尴尬的同時,也有點火辣辣的疼。
“你應該盡早告訴我。”陳子陽容顔不喜道。
意思是,陳淵應該将得知楚軒返回奉天的事情,第一時間告知他,而非擅作主張,瞞而不報。
以緻于今天,他陳子陽縱然到場了,也會因爲猝不及防,難以抽開身全力招架。
何況,今時今地的楚軒,有點恐怖。
能夠令他陳子陽心頭難安,這種存在,于奉天幾乎屈指可數。
陳淵垂下腦袋,沒敢搭話。
天野的風,徐徐吹過。
伴随着細微揚起的塵沙,陳子陽開始抽第二根煙,他的表情萬年不變,含蓄的笑容,以及那雙總是泛起鋒芒的眸子。
“楚後生看樣子,往後在奉天圖謀甚大啊。”
陳子陽淺笑,也不知道是觸景生情,真實表露,還是虛與委蛇,故作感歎。
原本以爲,楚軒會耐着性子,和他陳子陽言道言道幾句。
熟料,楚軒揮揮手,先前帶來的嫡系心腹,如同潮水般,從三樓彙聚而下。
“這次回來,也沒什麽見面禮,要不我送你幾顆大好……頭顱?”
轟!
陳筱幾乎凸着眼珠子,看到數十顆腦袋,齊平一線,就這麽鮮血淋漓地擺放在前台桌案上。
觸目驚心。
陳滄海,張宣,乃至他旗下才彙聚過來的心腹,竟然全部死在了聚賢閣。
“這……”
“嘶嘶!”
陳筱萬萬不敢相信,就這麽點功夫,楚軒竟然将陳滄海這批人,全殺了個一幹二淨。
縱然是站在外面的陳淵,也瞪大眼睛,感覺兩個腿肚子都在打顫。
這……太兇殘了。
靈光一閃,陳淵大概清楚了,陳滄海的義子究竟是哪路狠人殺的了。
隻是,還有點膽戰心驚啊。
哪怕陳子陽,眉眼也失去規律,微微跳動。
他張開嘴,無話可說,最終僅蜻蜓點水般,點了點頭。
“放人。”
楚軒隔空打了道響指。
那柄架在陳筱脖子上的戰刀,最終放了下來,劫後餘生的陳筱,非但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滿臉頹喪。
楚軒這個人的歸來。
讓她心神接近崩潰,尤其是看到陳子陽全程沉默的樣子,她就意識到,陳子陽未必能對付的了楚軒。
以兩方當年的恩怨,加上她陳筱屬于其中當之無愧的激進派。
若是未來有那麽一天,陳家倒台了,她還是要死。
早死晚死,難逃一死。
換言之,今天不死,隻是讓她盡量活在無窮無盡的恐慌和不安當中,這是一種心理摧殘,更是煎熬。
比現在幹脆了斷直接去死,還令人無法承受。
可……
冥冥之中,依舊有那麽點寄希望于陳子陽。
畢竟陳子陽在奉天深耕細作幾十年,背後除卻強橫的資本力量,還有龐大的關系網,以及人脈。
“這個點我還要回家買菜做飯,就此别過?”
楚軒百無聊賴地看看腕表,淺淺一笑,眼神咨詢陳子陽的态度。
陳子陽,“……”
陳子陽起先一愣,而後滿心失落。
很奇怪的感覺,他也說不準,或許,借用那句話,越是看起來懶散的人,越難對付。
尤其是此刻,笑容十足邪性,張狂的楚軒。
“好。”
陳子陽點頭,然後做出讓行的動作。
楚軒一步邁下台階,表情輕松,隻是當兩人即将擦肩而過的時候,前者微微停頓,笑道,“陳素什麽時候結婚來着?”
“快了。”陳子陽道。
楚軒嗯了一聲,雲淡風輕道,“記得發請帖,我的地址,應該不用多此一舉通知你了吧?”
“我家素素成婚,好像與你這個在她心裏已經成爲過去的人,沒有半點關系了吧?”陳淵忍不住道。
楚軒脫下外套,交由易小川,中途沒有半點搭理陳淵的迹象,一邊走,一邊整理襯衫袖口。
陽光傾斜,淡淡金邊,鑲嵌在他的身體周邊。
何其剛正不阿,何其意氣風發?
陳淵瞧着楚軒漸行漸遠的背影,感覺像是一口氣卡在喉嚨。
這個家夥,竟然連看自己的興緻都沒有,就别說彼此交流了。
本是同輩人,現在眼睜睜看着他,高高在上,猶如對待蝼蟻般對待他這等可有可無的存在,心裏豈能舒服?
“父親,這家夥太嚣張了,你爲什麽對他這麽客氣?他配嗎?”
“依我之見,立即動用家族力量,将這個家夥鏟除了,以免素素結婚當天,他來鬧事。”
事已至此,陳家這幾位,誰會看不出來?
楚軒之所以壓着陳家不着急動,無外乎順勢而爲,準備直接在陳安兩族聯姻當天,一腳将兩個家族踩進塵埃裏。
既省力,又能在全城關注之下,讓兩族的倒台,更具沖擊力。
注定來者不善。
然而,大婚日期已定,所有請柬都發了出去,陳子陽想要撤婚,根本來不及,也不現實。
現在,陳子陽隻能硬着頭皮履行既定的婚期了。
“父親。”
陳淵見陳子陽半天沒動靜,又不情不願呼喚了一句。
啪!
萬萬料不到,陳淵等來得竟是一道響亮地巴掌。
這一幕,驚呆了陳淵。
也讓陳筱猝不及防,愣在遠處。
“混賬東西,楚軒回來的消息,你爲什麽不如實告訴我?”陳子陽眯着眼,冷聲道。
陳淵不服氣,“我認爲,不值得告訴你。”
“我看你是不服氣,想自己解決?”
知子莫如父,一眼便知。
陳淵紅着眼睛,捂住半邊腫脹的臉,沉默不語,竟是有點委屈?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他就是太子軒?”
陳子陽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眸光裏看不出是喜還是悲。
“這……”
“太子軒?!”
陳淵猛然聽到這句話,踉踉跄跄倒退幾大步,一臉煞白。
這,怎麽可能?
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