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軒的氣場,讓他很煩躁,很憂心。
外人興許不了解,但陳淵清楚,當初和楚軒雖然算不上反目成仇,可,注定有一段不愉快的過往。
按照一貫的行事風格,陳家向來自诩高高在上,别說讓一個人下不了台,就是動用極端手段弄得對方生不如死。
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樁。
那一天,強行拆開陳素和楚軒之後,陳家就沒再搭理過後者,歸根結底,楚軒層次太低,不足以讓陳家再去關注。
虎狼豈會關心蝼蟻的生存?
自然,陳家在對那件事,從始至終都沒半點負罪感。
再者,過往無數年,他陳家可沒少整人,談不上四處樹敵,最多風評不好,但這并不影響,陳氏在奉天即将一家獨大,說一不二的地位。
這,就是權柄人物,高人一等的自信,又或者說自負。
如今,一個早就該被他們陳家遺忘的年輕人,竟是突然回到了奉天,并且魚躍龍門,脫胎換骨。
這……
若不是雙方曾經打過交道,陳淵還以爲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某個絕頂豪門走出來的濁世玉公子。
常言道,人靠衣裝。
佛靠金裝。
可,抛開這些,更看個人的風骨,氣質,乃至舉手投足間,散發的微妙氣場。
“嘶嘶!”
陳淵沉默數秒,再次偷偷打量了兩眼,容光煥發,舉态優雅的楚軒。
心中,着實被打擊到了。
這個家夥,形神兼備,氣質超然,隐隐約約中,竟是讓他這等同樣背景不俗的少公子,心生畏懼。
“我承認,現在的你,的确今時不同往日了,但這又如何?”
陳淵始終沒喝楚軒推過來的紅酒,一來不敢,再者,雙方曾經的不愉快過往,注定不能像朋友一樣,推杯換盞。
楚軒雙指夾着煙,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眯起眸子,笑道,“陳少似乎話裏有話?”
揣着明白裝糊塗?
陳淵心裏惱火,畢竟,你楚軒曾經被我陳家看不起過。
現在,王者歸來,勢不可擋。
首當其沖被針對的毫無疑問是他陳家。
作爲陳家長子,既然和楚軒正面碰頭了,肯定要擺正自身地位,同時,也适當警告一下對方,别爲了當年的一點恩怨,就不計代價的與陳家針鋒相對。
陳家,可不是軟柿子!
“楚軒,我陳家在奉天布局二十載有餘,家大業大,你鬥不過。”
“别以爲漲了點本事,就氣勢沖沖返回奉天複仇,我告訴你,你在我陳家眼裏,依舊是一隻卑微的蝼蟻!”
陳淵咬動牙關,字字珠玑道。
啪!
一句話說完,他沒等到想要的答複,等到的卻是一束響亮地巴掌。
“我的天,竟然當衆掌掴陳少?”
“嘶嘶,這瘋了吧?”
本就緊迫的現場環境,因爲楚軒反手一巴掌抽落,吓得一衆人瞠目結舌。
堂堂陳家的少公子,居然被公開場合扇臉,這若是被外界清楚,必将引起一場大地震。
這些年,陳家在奉天什麽影響力,人盡皆知。
今天,還是首次遇着,陳家的長子,被這麽不給顔面的扇臉。
哒!
漫不經心抽出茶幾上一塊絲巾,簡單擦完右手之後,楚軒這才開口,且語氣淡漠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衆人始料未及,陳淵也沒想到,楚軒竟然敢打他。
“你,找死!”
後知後覺的陳淵,捂着半邊臉,蹭得站起身,而他先前帶到現場的一衆侍從,立馬擁簇過來,将形影單隻,看似一人的楚軒團團圍住。
若是尋常角色,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心神慌亂,甚至跪地求饒起來。
然而,楚軒表現的異常鎮定。
這幅姿态,讓怒火攻心的陳淵,竟是出奇的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楚軒,你别太嚣張。”
言罷,再次坐到楚軒近前。
楚軒端起一杯酒,細細品茗,似笑非笑的容顔,也透着一股邪氣。
陳淵越看,越心虛。
而,經曆喪子之痛的徐江,也在察言觀色之中,意識到局勢不對勁,連陳淵都敢打,這個人,怕是自己惹不起。
但,死的是他親生兒子,這筆賬,不能不算。
“我不管你是誰,元兒死了,你必須賠罪。”
徐江冷冰冰的放出一句話,然後自找台階,撤離現場。
目前來看,現在是楚軒和陳淵的主場,他不便插手,也沒資格插手,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
“這次父親将兼并逸夫學院的權利放出來,于我而言,是千載難逢的證明自己的機會。”
陳淵右手搭靠在膝蓋上,一字一句道,“誰也别想壞我好事。”
聽起來像是一番肺腑之言。
不過是變相警告楚軒,盡早從逸夫學院掌舵人的位置上退出來,以免惹禍上門。
楚軒依舊露出一副雲淡風輕的笑容。
這次受邀于祁清風,親自爲逸夫學院站台,自然是表明立場,展現手腕。
“我知道,你這次回來,絕對是要報複咱陳家的!”
陳淵也算耿直,将一些不好公開的話,當場放在台面上說。
楚軒眯起眼咧嘴淺笑,他仍舊是藏鋒于劍,一個字都沒透露,這讓陳淵的心裏,焦躁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一個人,越喜歡嘴上逞強,說明他的底氣越虛。
與之相反,越是惜字如金,越能給人一股虛懷若谷,高深莫測的神秘感。
現在的楚軒,于陳淵而言,宛若一汪大海,看不清真假,自然也摸不清底細。
“既然你鐵了心要和我陳家作對到底,那就走着瞧。”
話不投機半句多,陳淵一時半會沒法摸清楚軒的虛實,加上這樣的場合,實在不想繼續逗留,他準備離開。
楚軒仰起頭,打量了陳淵兩眼,一副慢走不送的模樣。
興許是覺得今天丢臉丢大了,心理作祟的他,臨走之前,突然幸災樂禍得打擊道,“我承認你現在很風光很厲害,但這又如何?”
“你曾經深愛的女人,将會成爲别人了新娘了,呵呵……”
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