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的劉霄，雖然沒再口出狂言，但額頭滲出的冷汗，足以看出，現在的他很慌張，内心自然更爲複雜。
公開場合呵斥李從龍的愛女，不是個東西？！
這話要是被李從龍知曉，肯定會找他大麻煩。
他劉霄雖然在奉天小有地位，但和李從龍那種資産大鳄比起來，根本不夠分量。
其實，從李若水坐在對面而不自知，就能看出來，劉霄這類自擡身份的本土地頭蛇，與上等權貴幾乎格格不入。
說白了，就是接觸不到那個層次的人物。
而且，他混到現在這個地位，其實是通過層層人脈打通陳家的外戚，從而發了一點小财。
至于，四小霸王，不過是一些道上朋友給的綽号，對李從龍，陳子陽這等人物而言，就是小打小鬧。
何況，他們這類靠着江湖砍殺走上财富大道的狠角色，很多時候受制于真正的财閥，通俗點，就是看門狗。
若是嚴格劃分，李從龍，陳子陽這類，理應列入一等财閥，處于金字塔頂尖。
中間則是次一流的富賈權貴，以及具備官方背景的實權人物。
最後，才是他們這種靠賣命發達起來的三流角色。
現在，他的兒子竟是招惹了李從龍的女兒，這……
沉默良久，劉霄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嚣張氣焰，“我事先不知情，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我可以主動上門向李先生道歉。”
“但，我兒子縱然千錯萬錯，也不緻于剁指吧？”
他不敢将話說的太滿，歸根結底還是想息事甯人了。
“錯了就要罰。”
楚軒搖頭，然後認真道，“關于怎麽罰，那是我的事。”
呼呼！
劉霄深吸一口氣，緊緊得盯着楚軒，靜等下文。
其實，他現在的心理感官很複雜。
一開始，他就是簡單的認爲，楚軒不過是一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之後，從知道對方女伴是李若水，劉霄下意識覺得，這家夥之所以敢如此目中無人，是借了李若水父親李從龍的威望和影響力。
可……
随着接觸的深入，他越發覺得，眼前的年輕男人，猶如一片浩瀚汪洋，深不可測。
尤其那種淡漠的眼神，有一股屹立衆生之巅的霸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劉霄追問道。
楚軒的視線，落向他背後精瘦男子的腰側，那裏挂着一柄開過封的匕首。
精瘦男子請示了一下劉霄，這才逼不得已，取下匕首，輕輕放在楚軒近前。
楚軒挺起身子，卻将匕首推劉霄眼下，“我看，你剁！”
“啊……，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等劉霄反應過來，劉文泰已經吓得涕泗橫流。
他真得被吓懵了。
有生之年，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人敢逼迫自己的父親，砍自己手指頭。
“我在奉天也算有頭有臉的人，你這麽做，置我顔面于何地？”劉霄咬牙切齒道。
楚軒啞然失笑，“你的顔面，于我何關？”
劉霄，“……”
這是半點顔面都不給啊。
“算你狠。”
劉霄猶豫片刻，抓起匕首，趁着劉文泰沒反應過來，一刀剁了下去。
然後，他将匕首扔在桌面上，“夠了吧？”
“繼續。”
楚軒挑挑眉頭，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劉霄當場愣住，一根還不夠？
哧！
第四根，應聲落下。
承受極大痛苦的劉文泰，連哀嚎的聲音都發不出，他隻能硬撐着。
這次，楚軒換了一個輕松的姿勢，雙眼則目不轉睛得盯着劉霄，顯而易見，依舊不夠。
哧！
劉霄幾乎顫抖着胳膊，将自己親生兒子的第五根手指頭卸下。
做完這一切動作，他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
一個混到奉天至少三等角色地位的地頭蛇，面對如此屈辱，于劉霄而言，大半輩子都沒現在這麽煎熬。
他此刻隻想帶着自己兒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不斷顫抖的劉文泰，在意識到事情即将結束之後，咬着牙，朝楚軒說道。
劉湘生怕再次牽扯出沒必要的意外，揚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混賬，你給老子把嘴巴閉上。”
然而，楚軒并沒有生氣，反而點頭默認道，“這句話，我曾在無數人的嘴中聽到過。”
劉文泰縮着腦袋，瞳孔布滿血絲。
他長這麽大，第一次如此仇恨一個人。
倘若有朝一日有機會，他劉文泰要将眼前這個家夥抽筋拔骨，碎屍萬段。
劉霄的神态也很難堪。
不過還算鎮定。
楚軒擡手看了看腕表，淡淡道，“我的作息很規矩，非必要情況下，九點之後拒絕任何夜間活動。”
言罷，他站起身，準備離場。
劉霄不知因何，心裏長出一口氣，整個精神也随之輕松下來。
原本以爲這件事就此結束，不曾想，即将消失的楚軒，忽然回過頭，凝望了劉霄一眼，提醒道，“明天中午，我會派人帶走你兒子。”
“你到底想幹嘛？”
這下子，劉霄徹底憋不住了，他瞪起一雙虎目，殺意騰騰道。
“我很反感你先前那句，隻要你一道命令，就能讓奉天所有女人親自登門，供你兒子逍遙。”
“嗯。”
楚軒扣起西裝，雙手插袋，最後一句，算是畫龍點睛，“猖狂了這麽久，總該還債了，我們……明天見！”
他轉過腦袋，朝着劉文泰微笑。
顯然，這是在與劉文泰告别。
劉文泰渾身一哆嗦，吓得差點昏厥過去。
“你欺人太甚了，真當我劉霄是軟柿子，想捏就捏？”
劉霄徹底癫狂，如果對方真敢這麽幹，他就是拼盡全力，也要死磕一場，畢竟就這麽一個獨苗兒子，不能死。
楚軒笑，“這不是留給你十二個小時了嗎？”
現在夜間八點出頭，距離明天正午，嚴格來說，還有差不多十四個小時。
這段時間，劉霄确實能好好準備一番。
可……
劉霄總是冥冥之中感覺，要大禍臨頭了。
近前這個年輕人做事，真是狠到不給你半點喘氣的餘地，關鍵，劉霄壓根不清楚，對方究竟什麽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