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并未第一時間離開,而是靜靜站在原地,且,雙手扶握二樓欄杆,徐徐吞納吐息。
“哧。”
畢竟二十出頭,正值熱血方剛的年紀。
剛才一幕,直接牽扯神識,導緻心海頓起波瀾,若是換做一般人,肯定要當場敗在芳豔女子的石榴裙下。
但,他是楚軒。
素來超出凡人定性的楚氏三太子,在沉默良久,眸光漸亮。
雙手五指幾乎下意識的收緊。
刹那之間,長長廊道,均是采用上等材質鍛造的堅固欄杆,猛得落下兩道五指痕迹,宛若天生一體,逐次融合。
他在用這種方式,強行壓下内心的欲|望。
“铛。”
兩道微弱的崩裂聲,迅速綻開,又迅速消失。
轉瞬恢複正常狀态的楚軒,望了一眼,指下近乎成爲一團廢墟的欄杆,神态沒有半點意外,右手食指輕描淡寫撣過上衣,現場一片安甯。
“許久不曾活動筋骨了,不知這奉天,有幾個能打的?”
一手握拳負後。
一手再次定住眉心,随着時間推移,兩臂自手腕位置,連綿而上,兩邊各六,自成光圈。
從遠處觀望,累計十二道光圈,宛若金剛鑽,環繞整條手臂。
并,呈現淡淡的金黃色。
如此一幕,若是讓老輩武道高手瞧見,肯定大吃一驚。
現代都市,某些看似遺失的傳統,不見得就如普通人評判的那般。
譬如,武道一途。
不同于傳武,這是真正的修煉者。
這種人日常練習的招式絕非花拳繡腿,而是貨真價實的殺人術。
沿用老一輩的私下認知,武道具體界定爲十二境,一至十二,從粗淺的煉骨,再到登門入室的煉氣,漸而煉神,一環扣一環。
累計十二道門檻,統稱十二境。
再往上,還有沒有具體境界,誰也不知道。
但,今時今地的楚軒,不偏不倚,剛好十二境。
這,等同于無敵的存在!
大部分盤踞于帝都的五氏二十四名将,之所以不願和楚軒交手,就是在懷疑他的真實境界,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敢試探楚軒的底線。
“帝都打了一圈,到最後功成名就的五氏二十四将,沒一個敢出來單挑,無趣。”
“很無趣。”
立即覺察到自身走神的楚軒,放下定住眉心的右手,兩臂撫過袖領,長歎一口氣,此刻的他,當真有股屹立絕巅,寂寞如雪的無敵氣質。
……
這一代在奉天迅速起家,并逐步壯大的頂端商客,都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前幾十年父輩一枝獨秀,後幾十年,則注定要女子勢大。
譬如名貫奉天的金鼎集團會長李從龍,僅育有一女,現今,不少産業已經轉交給了這位女強人,李若水。
和李家算得上世交的林家,也是僅有林夕瑤一位獨女,底蘊固然比不上李從龍一脈,但好歹跻身上等社會,影響力不容小觑。
再者,譬如陳氏一脈。
陳家雖然生有一男一女,但顯而易見,陳素的商業天賦比自己那哥哥,強的不是一星半點,未來大權在握,指日可待。
譬如名列三絕之一的祁姓女子,同樣巾國不讓須眉。
不過,有别于李若水和陳素,這位祁姓女子向來神秘,雖然在奉天開辟了不少産業,但具體來曆,無人知曉。
祁姓女子,和土生土長的李若水,陳素相比,更像是空降奉天,繼而迅速紮根,逐次坐大。
比較有意思的是,祁姓女子大部分生意,都是交由代理人執行,自身幾乎不露面。
第二天清晨。
楚軒起了個大早,刻意提醒了阿奴,便再次出現于逸夫學院的洗心池。
坐而握杆,面朝江流。
夏去秋來,天氣微微涼,這樣的節點,非常适合清晨垂釣,而他本身就喜歡安靜,在幾大興趣愛好當中,垂釣首當其沖。
“我很喜歡奉天的生活方式和環境,難怪當初龍王要送你來這裏,感覺像是世外桃源。”
待在附近許久的阿奴,背起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臉陶醉。
“喜歡就永遠住在這裏?”楚軒笑道。
阿奴撅撅嘴,無形當中歎了口氣,然後失落道,“怕是不可能咯。”
而後,一臉緊張得盯着楚軒。
楚軒擡起視線,雙手握杆,平淡道,“既來之,則安之,關于帝都那邊,楚蒼生還在,暫時沒什麽大亂子。”
阿奴猶豫道,“你說,當年大家都約好了,根據五氏武道豪門内部協定,數年輪|換一屆,争取彼此都過過當家做主的瘾,可北境之王,爲什麽突然撕毀協定?”
“這是鐵了心要内戰嗎?”
北境之王。
提及這四個字,楚軒舒展的眉頭,輕輕蹙起。
早期,經曆過一段群雄大戰的帝都,各種亂世豪傑競相迸現,爲各自的地盤和榮譽而戰。
而,北部區域,方圓千裏疆土,殺到最後,隻有一宗姓氏成功突圍,餘者,均是被斬草除根。
自此,北境以北,坐地封王!
他姓沈,喚安安。
沒錯,這個名諱偏女性化的男人,正是北境之王。
帝都五大扛|把子家族之一,沈氏一脈的當權家主。
“如果僅有一個沈安安,還沒什麽忌憚的,可怕的是,當年五氏賜姓二十四将,他這一脈,拿到了‘呂奉先’三個字。”
楚軒略感心态受到影響,索性放下魚竿,捧起腳邊的一本雜志,細細翻閱。
關于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并不難理解。
群雄亂戰之後,自然是開疆拓土,論功行賞。
北境之王麾下曾經有一個人,殺力第一,統治力第一,在當時立下的赫赫戰功,不計其數。
後來五大家|族,爲銘記這段群雄逐鹿的光輝歲月,幹脆列選出二十四個封号,對位三國時期二十四将,供由五族麾下的至強者拼搶。
最終,這位隸屬于北境之王麾下的第一将,毫無例外的拿走了‘呂奉先’三個字。
自此,正式改名呂奉先!
位列二十四将之首。
一個北境之王就夠餘下幾大家族喝一壺了,何況,還有第一将呂奉先作爲左膀右臂,衷心輔佐。
誰敢不忌憚?
再者,這次即将發生的内亂,看似突然,其實不過是重蹈覆轍,很久之前,中途就發生過一次動蕩。
那次,牽連三個家族下場參戰,前後打了六個月,二十四名将陣亡了差不多一半。
“沈家固然陣容豪華,但咱家也不差的。”
阿奴擡起俊朗的臉頰,語氣頗爲驕傲道,“畢竟,咱楚家,可是拿到了‘趙子龍’三個字。”
一呂二趙三典韋!
名将之首的呂奉先,在現今這個階段,并非一枝獨秀,至少還有楚家趙子龍,緊追其後。
楚軒會心一笑,點頭默認道,“趙子龍趙叔叔,還是很強的!”
“我怎麽覺得,咱楚家,某人才是最強?!”
阿奴的視線瞄向楚軒,擠眉弄眼,意有所指道。
楚軒摸摸鼻子,笑而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