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是晴晴。爸,你能聽見嗎?我終于見到你了……”陸梓晴張張嘴,以爲自己會不好意思或是很難喊出口,可是,一張口這一聲爸就脫口而出。
林雲英看着這一幕,感動地跟着淚目,她低頭抹去眼淚,走到門口,身子抵着門,默默守護。
郭淑娴努力壓着自己情緒,抹去眼淚,不讓自己淚崩,否則哭紅了眼睛會很奇怪。
她看了看床頭的各項儀器值,憂心地蹙緊眉頭,每一項數據都不好,氣息微弱,衰敗,這意味着什麽,她這個當醫生的很清楚。
她現在隻能滿心寄希望于秋月給她的藥能有大效果,否則就阿銘現在的狀态,将他長途轉移,是有危險的。
“媽,爸他好瘦啊……”陸梓晴小心地撩起他的衣袖,看到骨瘦如柴的胳膊,覺得心口一陣抽疼。
這麽躺二十年,是什麽痛苦滋味?!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他前期沒有得到好的看護,全身的肌肉狀況很不樂觀,大部分壞死……”
林雲英有些不忍心地說道,“你們可以掀開被子和他的衣服看一看。”
郭淑娴這兩天一直在查閱有關植物人的資料,來之前她也做好了心裏建設,可是,等真正看到他身上壞死的呈萎縮狀的肌肉皮膚,她還是差點崩潰,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陸梓晴看了一眼就受不住地移開了視線,雙手捂住臉,心疼心痛地淚流滿面,“太慘了,太慘了……”
“别哭了,也不是全沒有希望。”林雲英走過去,抱住陸梓晴,心疼地拍拍她,“把眼睛哭紅了,一會兒我助理看到該生疑了。”
陸梓晴努力憋着,讓自己不哭聲,讓自己趕緊止住眼淚,所以,她渾身抽搐地點點頭,憋氣憋地差點要背過去。
“秋月來時給了我一針管的藥,說有效,可以讓阿銘平安轉移。”郭淑娴給顧哲銘重新蓋好被子,靜默了兩分鍾将自己情緒穩住後,開口說起正事,
“阿銘如今情況不好,正适合讓他‘離世’,雲英姐,還請你抓緊時間安排,隻要過了口岸,到了深圳,護送阿銘的飛機我們已經備好,随時可以離開。”
“那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林雲英最怕的就是顧哲銘的身體無法支撐轉移,“你們一會兒先回酒店,最晚到明天下午,我就會安排好。”
“那他的身份證明等東西?”郭淑娴問,“你需要嗎?”
“嗯。他需要一次進關記錄。”林雲英說,“這個要造一下假。”
郭淑娴将東西拿出來交給她,又說了一會兒話,助理小王回來了,她們裝作開心地吃了些點心,喝了冷飲,便向林雲英告辭。
“咱們明天就離開了,好不容易來一次香港,去逛逛商場,買些東西。”出了醫院,郭淑娴微吐出一口氣,面上勉強露出一抹笑,沖晴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