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很大,要占兩個格子,而且,還橫平豎直的,筆力很稚嫩。
“這真是你們營長寫的?不是他兒子替他代筆寫的?”阮秋月還沒看内容,盯着這字,就忍不住地問道。
林鴻銳呵呵笑了兩聲,“營長不愛讀書,大老粗一個,這字啊,還是他媳婦兒教的,這兩年練的好多了,以前他寫的跟狗刨的似的。爲這事,他沒少在我們面前抱怨嫂子的不是。”
阮秋月不由跟着笑了笑,“聽着你營長和他媳婦兒的感情挺好的。”
林鴻銳點點頭,笑着道,“營長是整個軍區出了名的妻管嚴,不過,他自己說那叫寵媳婦兒。
嫂子是文工團的,年輕時漂亮有氣質,又有學識涵養,家境也好,都說嫂子嫁給營長,那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阮秋月嘴角帶笑地聽着他說着這位營長的事情,能夠感受到他心中對營長的感情,那好似不僅僅是戰友情,還有一絲的父子情。
尊敬,愛戴,又帶着親昵。
“按理說,平日裏你們訓練,你們接觸不到營長吧?你們是按照連爲單位,組織訓練,還有演習吧?你怎麽和這位,嗯,張營長關系這麽好?”
阮秋月瞅了瞅信件下面,寫的三個大字,張威軍,這是營長的大名。
“這個要從我剛入伍說起,當時,來征兵的時候,我還差一個月才到17歲。按規定,是滿18歲參軍的,條件再放寬加自個樂意,17歲可以參軍,可我都不滿足。
爹當時也意識到,我在家再呆下去就徹底毀了,所以,就到處求人讓我去當兵。因爲我爺和我小姑那時都算參過軍,也殺過鬼子有貢獻,再加上當時征兵的人也和我爺有點關系,就讓我去了。
可我那時還沒開始長個子,個頭很矮,好像一米六都不到,人也很瘦很瘦,我在新兵訓練的時候表現也不好,因爲那時我有點怕生,怕人,經常低着頭,沒有精氣神,各種體能測試的結果也都不好。
所以,等新兵訓練結束後,開始分連隊的時候,沒有連隊願意要我。那時候,營長還是連長,他将我要過去了,要不然,我就會被分到很遠的後勤地方……”
林鴻銳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給她講述他剛入伍時的經曆過往,最後說道,
“若沒有營長後來的幫助,我不會迅速地成長起來,我從心裏,早就将營長當成父親一樣尊敬愛戴着,他身上的血性和精神,彌補了我從爹身上沒有看到學到的男人氣概。
所以,我對尋找親生父親沒有什麽興趣,我覺得我在17歲的時候,已經找到了一位父親,我無需再有一位父親。”
阮秋月拍了拍他的胳膊,思慮了一會兒後,又問道,“那你是怎麽複員的?”
“按照規定,當完三年義務兵後,再想繼續留在部隊,就要通過考核轉志願兵。我在今年考核的時候,出了差錯,沒有得到留下的資格,隻得複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