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廢棄教堂,雕像破舊,盛放蠟燭的燭台早已生鏽。因爲門窗緊閉,光線無法照射進來,整間屋子看起來頗有些陰沉。
爲了防止有人偷襲,蘇寒蹲坐在地上休息,任由一排排木質椅凳遮擋住她的身影,同時腦海中湧出衆多想法。
總共20人,出局7人,遊戲已進入中期。
雖然試玩員們個個身經百戰,經曆過數個副本考驗,但全程玩槍戰還是第一次。
另外遊戲角色體力值上限極低,稍不留神就會被淘汰出局,于是遊戲緊張感倍增。
坑爹的是,遊戲角色飽腹度目前93,幾乎無消耗。醫護兵職業,使用藥物有效果加成,可她卻一點藥物都沒找到。
蘇寒心說,不愧是試玩階段的遊戲,各種設定極其粗糙,之後還需要不斷修改完善。
稍作休息,正打算站起身。就在這時,她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于是二話不說,重又卧倒。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發清晰。蘇寒一邊隐藏形迹,一邊努力窺探,想看清楚來人到底是友軍還是敵軍。
“啪!”槍聲毫無預兆地響起,最後擊中在木椅上。
蘇寒吓了一跳。瞄準目标距離不遠,她還以爲自己被發現了。
但很快,另一側的木椅也被射擊。
蘇寒這才反應過來,來人用子彈開路,搜查教堂裏有沒有藏人。若是反應大點的,剛才槍響後大概就直接還擊了。
遇上個很麻煩的家夥。最麻煩的是,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想到這,蘇寒的眼神暗了暗,飛快思索起對策。
隻一會兒,她便有了主意——管它是敵是友,直接揍!如果是友軍,對方都不怕誤傷隊友,她有什麽好怕的!
想到就做。
鑒于所在地角度很不好,難以進行精準射擊,蘇寒索性舉起m249,瘋狂按動扳機。
衆多子彈噴射而出,對方下意識找地方躲避。
蘇寒極力進行火力壓制,同時貓腰站起,向大理石石柱快步走去。
即便對手火力極強,那人依然大膽冒頭,抽空還擊。
蘇寒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擔心過誤傷友軍,就好像玩的是單機。除去本人,其他都是敵人。
“啪!”子彈射在石柱上,随即彈開。
蘇寒心跳加速,手心裏滿是冷汗。如果動作慢一點點,被擊中的就會是她,而不是石柱。
兩人繼續躲避,偶爾冒頭射擊,場面一時僵持住了。
幾次交鋒,連對方是敵是友、是男是女都沒分清,卻看見對方右手握有手.槍。
要不要冒險呢?
她在心中思量,如果m249擊中對方要害部位,理論上可以一槍斃命。雖然不知道遊戲中手.槍的參數,但在現實裏,手.槍殺傷力遠不如m249。那麽互換傷害,隻要被攻擊到的不是要害部位,那麽結果應該是對方死,她受傷。
盤算清楚後,蘇寒大着膽子,開始行動。
她深吸一口氣,緊接着将大半個身體露在石柱外,并舉起武器進行瞄準。
敵人露頭攻擊。
蘇寒沒有閃避,而是直接扣動扳機。
子彈入肉,一方悶哼一聲,一方化作白光。
如同計劃一樣完美。
蘇寒輕輕呼出一口氣,感覺整個人輕松起來。對方死之前她終于看清,那是白陣營敵對玩家,死的不冤。
戰鬥結束,她懶得換地方,于是順勢坐下,背靠石柱休息。
至此,黑陣營幸存玩家7人,白陣營幸存玩家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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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躲進一家雜志社,翻箱倒櫃,努力尋找藥品。
剛才她被狙擊,差點就沒命了!幸好危機時刻身手敏捷,險之又險地避過了緻命攻擊,這才僥幸保住性命。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已經陷入瀕死狀态,體力值僅剩下16。一旦倒黴遇上敵對玩家,必死無疑。
秋霜喘着粗氣,心裏焦躁不已。她能順利當上試玩員,實力自然不弱。可遊戲裏總共20名玩家,沒有一個是庸手!
強弱都是相對的。在這個遊戲裏,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柔弱的羔羊,隻能任人宰割。
但遊戲尚未結束,她不想放棄。再說,畢竟是遊戲。隻要找到藥物治療自身,遊戲人物很快又能變得生龍活虎。
想到這,秋霜翻找的更起勁。
隻是翻來翻去都是些雜志,藥物卻不見蹤影。
忙活半天,她不由停下動作,進行思考。是雜志社根本沒藥物呢,還是已經被人捷足先登,又或者是藏的太隐蔽?
思索片刻,秋霜咬咬牙,繼續搜索起來。她告訴自己,再找五分鍾,如果還是找不到,她就離開。
三分鍾後,秋霜找到一把鑰匙,并打開了帶鎖的私人抽屜。打開一看,裏面擺放着一瓶活絡油,一包止血散。
活絡油:可用于跌打損傷。使用後體力值+25,“骨折”狀态消失。
止血散:使用後體力值+25,“流血”狀态消失。
秋霜喜形于色,當即就想使用。
誰知冷不丁的,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都是黑陣營玩家,能不能把活絡油讓給我?”
秋霜動作一頓,循聲望去。來人的确屬于黑陣營,還是位男性。個子很高,身體相當健壯。另外,他的手裏拿了把狙擊.槍,腰上别了把手.槍,顯然混的很不錯。
見同陣營小夥伴看過來,男人聳聳肩,“戰鬥太激烈,隻剩下不到20點的體力值,再不回血會死。”
秋霜笑了笑,和善地說,“既然是隊友,藥物就平分吧。”說着她背過身,伸手取藥。
然而回過頭的瞬間,她倏然面無表情,眼中有一道寒光閃過。
遊戲規則是,另一陣營全滅,當前幸存者獲得勝利。也就是說,不僅團隊需要勝利,個人也必須存活到最後,才能算作勝利。團隊勝利、個人死亡,那麽依然是輸家。
秋霜心想,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藥物,憑什麽分一半給别人?服用兩種藥物,挨兩槍才會死;可若是隻服用一種,體力值太低,依然會一槍斃命。
因此,她假裝伸手取藥,實際卻是從袖子裏取出手.槍。接着她猛的轉過身,毫不猶豫開槍射擊。
槍聲響起,卻是兩聲。
“你……”兩人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萬萬沒想到,隊友跟自己一樣“聰明”,一樣心狠手辣。思考過後,決定消滅名義上的隊友,獨自存活。可惜,兩個聰明人争鬥,最終隻會是兩敗俱傷。
下一秒,兩人同時化作白光消失。
而活絡油和止血散,依然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數據更新,黑陣營幸存玩家5人,白陣營幸存玩家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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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有人吹了聲口哨,一副想搞事的模樣,“同陣營玩家自相殘殺的局面出現了。”
“而且還是同歸于盡,結局有夠嘲諷的。”另一人接口道。
“黑陣營原本人數占優,多虧利己主義者們,瞬間就把優勢抹去。”
“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知道比賽結局,這樣才有意思。”
衆工作人員你一言我一句,興緻勃勃地探讨起來。言語間甚至頗感欣慰,覺得功夫沒白花。
在一片歡快、融洽的氣氛中,李嶽緩緩道,“試玩結束後去除藥品特效,藥物統一設定爲服用後增加體力值。”
嬉笑聲戛然而止。
一人表情略有些遲疑,詢問道,“改動會不會太多了?”
李嶽瞥了一眼,淡淡道,“遊戲沒完成前,誰也不知道最終會變成什麽樣。我們的目的是讓遊戲變得更有趣,一切有益改動都是值得的。”
那人當即不再多話。
李嶽收回視線,繼續觀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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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黑陣營幸存玩家4人,白陣營幸存玩家3人。又有三名玩家出局。
稍作休息後,蘇寒離開教堂。誰知剛走出大門幾步遠,手臂便感到一陣劇痛。再一看,不知何時,有子彈擊中了她。
沒聽到槍響聲……對方有消.音.器!
蘇寒反應過來,并毫不猶豫退回教堂。隻是她剛一後退,衆多子彈便朝她射了過來。同時,槍聲響起。
危急時刻,蘇寒的思路格外清晰——門外埋伏的不止一人,但消.音.器隻有一個。所以對方原本打算靠消.音.器偷襲,完成擊殺。誰知獵物警覺,發現不對勁後轉身就跑,于是對方順勢改變策略,開始集火攻擊。
雖然分析出了對方意圖,但大面積掃射極難躲避。
蘇寒咬咬牙,索性不管不顧,一路飛奔回教堂。萬一不幸被流彈擊中,那也隻能怪她運氣差。
槍聲不斷,白陣營幸存玩家卻開始内讧。
“開槍太快了。人還沒離開教堂多遠呢,你就迫不及待射擊。”金石小聲抱怨道。
“如果目标離教堂再遠一點,她鐵定回不去!現在麽……不好說,得看射擊精準度。”
“完蛋,人跑回教堂了!!”眼看子彈即将命中,誰知目标就地一滾,頓時消失在視線中。攻擊者郁悶不已,忍不住低聲哀嚎。
持有消.音.器的玩家死鴨子嘴硬,“我哪知道你們精準度那麽差?再有一發子彈命中,目标就得出局!你們就不能瞄準了再開火嗎?”
“瞄準了再開火,人早跑沒了。”金石理直氣壯地回道,“攻擊變速移動中物體,誰敢說自己有把握,一定能擊中?當然是靠子彈多耍流氓!”
兩人各執一詞,就差沒吵起來。
突然,另一人大驚失色,怒吼道,“敵襲!!!”
其餘兩人覺得莫名其妙,四周安安靜靜,哪來的敵襲?可轉念一想,不由變了臉色——同伴沒必要騙人,受到攻擊卻沒聽見槍聲,隻能說明對方也有消.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