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仿佛有人被強行捂住了嘴。
“快把他帶走!”雖然聲音刻意壓低,但還是可以聽見。
接着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蘇寒心中警鈴大作。她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志願者工作由系統發布,那是否意味着在路邊站崗的必定是玩家?
眼下,有人合夥犯案,蓄意綁架,明顯是打算敲詐勒索!
隔着一層濃霧,蘇寒看不清對方到底有幾人,之後有什麽打算。爲了避免麻煩,她快步離開,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第2天,海島四周的迷霧越發濃重。
第3天,可見度進一步降低。
不過蘇寒絲毫沒受影響,反而過的頗爲惬意。爲了避免引起竹樓合租者的注意,她每次都會趁天蒙蒙亮就去沙灘撿海鮮。
撿了滿滿一桶後,留下一些作爲當天夥食,剩下的則拿出去叫賣。因爲價格公道,做的好吃,每天光顧攤子的人很多,輕輕松松就能賺到三四百貝。
每天吃飯不用花錢,清理衛生隻需要花10貝在超市買兩塊香皂。遊戲第4天,蘇寒不但絲毫未動用随身倉庫裏的物資,反而手裏有了1000貝。
蘇寒盤算了下,竹屋一天50貝,她已經交了五天租金。以通關需要度過20天計算,她得準備750貝交剩下十五天的房租。
于是她跑去藥店,打算把250貝花光。誰知趕到的時候,店裏正在吵架。
男顧客滿臉橫肉,說起話來粗聲粗氣,顯然在氣頭上,“第1天來,你說藥品賣光了,需要明天上架。行,我能理解,誰讓我來的晚呢?”
“第2天一大早趕過來,你告訴我運輸的船隻出事,沒能及時把貨物送來,需要再等一天。”
“第3天過來,你說不知道什麽原因,運輸船就是沒來,還得繼續等下去。”
“這都第4天了!再沒貨說不過去吧?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逗我玩呢?”
營業員愁眉苦臉,一副苦瓜臉,“我沒騙你,送貨的船一直沒來,我也快瘋了!”
深怕對方不信,她又急急忙忙解釋道,“咱們島上是沒有藥廠的,平常出售的商品都由運輸船送過來。正常情況下,運輸船兩天來一次。可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幾天了都沒見到船。”
“我信了你的邪!”男顧客冷哼一聲,不願相信。
蘇寒心裏一突,蓦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運輸船沒來,可能是因爲什麽原因在路上耽擱了,也可能是……永遠來不了了……
“我……”營業員覺得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可是船不來,她有什麽辦法?又不能把藥品變出來!
“請問,”蘇寒強勢打斷兩人的聊天,面色格外凝重,“運輸船是專門用來運送藥品的嗎?還是說,島上的東西都是由它運送?”
營業員硬着頭皮回答,“島上的生活物資都是由它運送……”
蘇寒心下一沉,果然如此。她顧不得其他,轉身就往超市跑。
男顧客沒反應過來,嘴裏還在嘀嘀咕咕,“别人說話怎麽能插嘴?說完話怎麽能不打招呼直接跑?真沒禮貌。”
突然,他發現好像哪裏不太對,“萬一運輸船之後也沒過來,藥店商品賣光了,那超市豈不是也會……”
“是這樣沒錯。”營業員抿了抿唇,點頭承認。
“卧槽!”男顧客一蹦三丈高,趕緊沖出藥店。
另一邊,蘇寒努力往超市趕,同時心道,她終于明白這次副本是怎麽回事了。
她所在的海島不事生産,日常用品全部都是通過運輸船從外面帶過來的。迷霧的确殺傷力不大,隻能造成點車禍,但是卻把海島和外界隔絕開了!
大部分人高高興興地過着小日子,毫無防備,殊不知災難馬上就要降臨。
超市怕是靠着庫存在硬撐。可是遲遲沒有補給的情況下,它是絕對撐不了幾天的。
曾經,蘇寒發自内心地認爲,系統每天宣布通貨膨脹率很恐怖。隻要稍微算一算物價,普通人就沒辦法抑制心底的恐慌。更可怕的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民衆們在絕望的深淵直線下墜,距離地獄越來越近,絲毫看不見希望。
但是現在她發現,表面上風平浪靜,有一天猛然發現自己即将陷入生存危機,其實也挺吓人的。起碼這會兒她仍然覺得内心受到沖擊,久久平靜不下來。
很快,超市近在眼前。
蘇寒毫不猶豫進入,開始大采購。原本她是想留些錢作住宿費的,不過現在麽,她決定全部花光。等到沒吃沒喝的時候,住宿費完全可以用一塊面包、一瓶礦泉水支付。
雖然随身倉庫裏什麽都不缺,但是這完全無法阻止蘇寒購物囤貨的欲.望。然而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其實超市裏的食品、日用品剩下不多了。旁邊有一兩個人在暗暗掃貨,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蘇寒裝作若無其事,拿了20塊香皂,20瓶礦泉水,然後盡情購買巧克力、各色糖果、餅幹、小蛋糕等。日用品則挑選毛巾、牙膏、洗面奶、空氣清新劑、香水、牙刷。
事實上,她挺想全部囤香皂的。可惜香皂數量有限,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好拿其他商品湊數。
仔細算算,20塊香皂搭配其他日用品,足以撐到第二次副本結束;20瓶礦泉水加上天賦獲得的牛奶,可以确保飲用水充足;各種零嘴攜帶方便,搭配天賦獲得的面包,足以确保在恢複飽腹度的同時不至于沾染上負.面狀态。
大肆采購後,蘇寒身上隻留下100貝,然後心滿意足地返回竹屋。
上午9點整,系統機械音響起,“第4天,迷霧進一步擴散。因空氣質量過差,人群極易染上鼻炎。(清潔度>80人群将獲得免疫)”
同一時間,随身倉庫裏多出三瓶牛奶、一塊肉松奶油面包和一塊巧克力蛋糕。
蘇寒歎了口氣,怅然道,“隻要大家開始瘋搶日用品,超市就離倒閉不遠了。”
搖了搖頭,她不再多想,開始做清蒸螃蟹。
遊戲第4天,在沙灘上撿海鮮已經變得越來越困難。很多人得知消息後前來争搶,人群不斷增加,被海水沖刷到岸上的海鮮卻一天比一天少。
比如今天早上,蘇寒花了好大功夫,撿了許久,終于裝滿半個水桶。原本她是打算先去藥店搶購藥物,回來之後再繼續的,隻是此刻徹底沒了心情。
蘇寒啃着蒸好的螃蟹,覺得生存遊戲果然不容易,到處都是坑。
如果有人因爲前幾天的舒适生活而放松警惕,那麽後面很可能就要倒大黴了。就連她,都有一瞬間産生錯覺,以爲不必急着把貨币換成物資,反正自然災害并不影響超市開門。可是現在……她隻想呵呵。
隻能說人長期生存在安穩的環境裏就會情不自禁放松警惕,以爲眼前的平靜會長長久久,永遠繼續下去。然而不管願不願意,該來的危機總會到來。
“喲,吃着呢?”一人打了聲招呼。
蘇寒擡頭一看,原來是合租者蕭燕雪。對方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像是大學剛畢業,居住的房間就在她隔壁。
竹樓二層共有四間房,另兩間暫時是空房。也就是說,竹樓裏目前隻有她倆。
“要不要過來嘗嘗?”蘇寒主動招呼。
“這怎麽好意思?”說是這麽說,蕭燕雪卻老實不客氣地在旁邊坐下。
“沒事,反正我一個人吃不掉。”蘇寒無所謂道。
目前囤積起來的物資非常多,因此撿來的海鮮,她不介意作個順水人情。
一邊吃,蕭燕雪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你是哪兒的人?怎麽住在竹樓裏?”
蘇寒心說,這貨到底是npc還是玩家?吃着她的螃蟹,還給她做人口普查,有沒有天理了?
面上,她極爲鎮定,若無其事道,“剛畢業的大學生,出來窮遊,畢竟工作以後就沒什麽空閑時間了。”
仗着自己畢業才一年,瞧着面嫩,蘇寒信口胡扯。
“原來如此。”蕭燕雪垂下眼簾,心想,這家夥看來的确是npc。試想生存遊戲,哪個玩家會嫌食物太多,主動邀請别人吃飯?
“你呢?”蘇寒反問。
蕭燕雪一愣,随即把話題一帶而過,輕描淡寫道,“跟家裏起了矛盾,跑出來靜靜。”
她是離開出走,所以獨身一人,住在便宜的竹樓裏?聽起來似乎邏輯無懈可擊。
蘇寒心想,要不是這貨幾次三番過來蹭吃的,她差點就信了。可是蕭燕雪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仿佛剛剛從末世文裏穿出來,一看就知道是玩家。任憑這貨說的天花亂墜,也騙不了人。
不過知道歸知道,她覺得跟不知道沒兩樣,因爲她向來把聯機遊戲當單機玩。既不打算跟玩家組隊,也不打算背後偷偷套麻袋、搞勒索,隻想清淨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吃飽喝足後,蕭燕雪裝作不在意地說了句,“這幾天盡量在房間裏多囤點日用品和食物。”
“唔,怎麽了?”蘇寒假裝一臉茫然。
蕭燕雪若無其事地說,“這霧越來越大了,在房間多囤點貨就不用經常往外跑。萬一出門被車撞到怎麽辦?”
蘇寒深以爲然地點點頭,“有道理。”
起身離去時,蕭燕雪微微勾起嘴角,笑容極淡。
蘇寒摸了摸下巴,覺得合租小夥伴好像挺有良心的。吃人嘴軟,還知道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