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頭跳了跳,“君無夜,你不要得寸進尺。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然後對雲虛上人道,“先生隻管按照之前我給你說的法子施針便可,我去看看藥廬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話音落,腳步都還沒來得及動一下,君無夜的聲音再次傳來,“既如此,本王便不治了。”
雲虛上人的面色驟然一變,“殿下,萬萬不可啊!萬事俱備,隻等今日了。你若不治,您身上的寒毒何時能解啊?”
解不了寒毒,這雙.腿就再沒有能直立行走的可能了!
君無夜不說話,依舊傲嬌地瞧着淩雲凡。
淩雲凡凝眉,“威脅我是吧?不治就不治,誰怕誰啊?”說着便大踏步往外走。
雲虛上人一臉的冷汗,正琢磨着如何好言好語地勸淩雲凡回來,卻不想,剛走到門口,淩雲凡卻驟然回頭,折轉了回來,“施針就施針,真是……敗給你了!”
話落,雲虛上人手頭一空,手中銀針便被淩雲凡給接了回去。
雲虛上人愣怔了一下,一臉的懵,不過也不遲疑,連忙帶着人出了門,将門關上。
瞧着淩雲凡氣呼呼地往浴池旁邊走,君無夜嘴角一抹淡笑之中劃過得逞意味,縱身一躍,從輪椅上飛身而起,跳入了浴池。
霧氣蒸騰,猶如煙雲缭繞,萦繞籠罩在整個浴池之上。四周長紗幔帳,夾雜着氤氲霧氣,朦朦胧胧。
淩雲凡從更衣室中換了一件輕薄的長紗出來,瞧見眼前景緻,腦海中忽然回憶起上一次給君無夜在浴池中施針時的模樣,不由得眉頭狠狠一皺。
君無夜見淩雲凡許久沒了動靜,扭頭看她,“怎麽還不過來?”
淩雲凡遲疑之下,便想往外走,“我還是讓雲虛先生過來!”
腳步剛邁出去幾步,身後便傳來君無夜的聲音,“本王非你不可!”
“什麽?”淩雲凡回頭。
君無夜望着淩雲凡的臉,冷峻無雙的面容之上一臉的認真,“本王說……本王非你不可!”
非你不可……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熟悉呢?
好像在哪裏聽過。眼前這一幕又好像曾經發生過一般。
細思之下,也不知爲何,一時間淩雲凡卻有些心亂如麻。
轉身繼續朝着門外走,“和以前一樣,殿下需要泡半個時辰才能施針,我去外面等,時辰到了再進來。”
說着,便大踏步出了浴池的門。“嘭”一聲,将門關上,竟還有些微微的心慌。
淩雲凡撫着胸口,面頰微微有些紅潤。
心想:我今天這是怎麽了?怎的莫名心跳得如此厲害?
轉而又想,可能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心率有些不齊了。
想着,便從神龍戒中拿了一些安神的藥出來,服下。
門外又婢女見她從浴池走出來,連忙上來問,“小姐,是有什麽事嗎?”
奴婢都是淩雲凡府上的,淩雲凡臨時調了她們過來。君無夜從來不用婢女,淩雲府上就更沒有。
“去給我找一件外衣來。”
“是!”
婢女應了一聲,正要給她去找外衣,淩雲凡不知道想到什麽,又道,“讓人去喚雲虛先生一聲。”
“是!”
等雲虛上人到的時候,淩雲凡已經披上了婢女找來的外衣,遮住了一身輕薄的輕紗。
雲虛上人道,“雲姑娘可是有事需要老道幫忙?”
淩雲凡的臉頰還泛着淡淡的殷紅,以拳頭抵着嘴唇,似乎細思着什麽,“雲虛先生,我想了想,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給殿下施針确實有些不妥,這話傳出去對我淩雲府及我個人的名譽也不好,此事還是由先生來吧!”
雲虛上人有些犯愁,“可是殿下不讓啊!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雲姑娘您也該了解一些殿下的脾氣了。殿下做出的決定,是沒有人能夠更改的,若姑娘執意讓老道去施針,隻怕殿下真的會放棄治療。”
淩雲凡蹙眉,語聲微微有些委屈,“哪兒有他這麽欺負大夫的啊?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别人還有沒有人權了?”
雲虛上人微微有些驚訝,“人權?”
淩雲凡這才反應過來,當下可是男權社會,不比二十一世紀。“人權”對于這個時代的有些人,可是極爲奢侈的東西,隻有像君無夜那樣的上位者才配擁有。
想着,便撫了撫有些刺痛的眉頭,“沒什麽!”
雲虛上人忽然十分恭敬地朝着淩雲凡行了一禮,道,“雲姑娘,老道知道,有些事情對于姑娘您來說,确實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殿下身受寒毒就折磨多年,尋遍名醫都未果,唯有姑娘您才有救他的一線希望。姑娘,老道求您,無論如何都要救救殿下,萬不可放棄啊!”
雲虛上人忽然如此鄭重地說話,淩雲凡有些不習慣,“我沒有說要放棄!”
雲虛上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那便好,那便好!施針的事情,便有勞姑娘了。治療了這麽久,老道每次爲殿下施針,殿下都是有些厭煩的,估計這也是最後一次施針了,若由姑娘出手,殿下定會十分歡喜。”
他歡喜了,可她不歡喜!
搞不懂,雲虛上人的醫術明明不錯,君無夜非要讓她施針是幾個意思。難道是嫌雲虛上人一個男子,手底下沒有輕重?又或者他喜歡女醫施針?
想到此,便有些懊惱,早知道提前找個女醫備着了。
正思忖着,頭頂忽然再次傳來雲虛上人的聲音,“雲姑娘,有些話,老道琢磨着當講不當講!”
淩雲凡擡眸,“雲虛上人有話直說!”
雲虛上人琢磨着适合的措辭,道,“姑娘,殿下是個内斂不善表達之人。因爲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性格尤爲沉冷,甚至……有時候卻如外人所說,陰冷冷血。”
淩雲凡心道:他還内斂?撩妹的手段那不是一般的高好不好?不過陰冷冷血這倒是真的 ,尤其對付某些人的時候。這一點她還是挺喜歡的。
雲虛上人接着道,“但是老道陪了殿下很多年,知道殿下并不是那樣的人。他的心底是熱的,這些年,世事輾轉,諸事萬千,光影流轉,若不是憑着那份熱心,殿下很可能支撐不到現在。”
聽上去好像經曆輾轉,命運多舛一般。
淩雲凡正思忖着有些聽不懂雲虛上人的話了,卻聽他忽然問道,“雲姑娘可知,外界都說,殿下性格陰冷恐怖,手段殘忍,世人皆對他聞風喪膽。但姑娘見到的殿下,卻爲何和傳言不一樣?”
确實有些不一樣。她看到的君無夜,有時候性格确實有些冷沉,卻萬萬沒有恐怖到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
“難道傳言有誤?”
畢竟位高權重,世人仰視他,看到的形象被誇大其詞也很正常。
卻不想,雲虛上人緩緩搖頭,“當年還未受寒毒入體之時,殿下曾以一人之力,血洗祁山赫連氏,一.夜之間赫連滿門傾覆,上至赫連家主,及族中長老,下至剛入門的十幾歲武修,一個都未能逃脫。後來滅魔族,更是手段雷霆。滅魔修,封印魔王,至今那魔王山上還是魔魂哀嚎遍野。”
淩雲凡更加疑惑,“那便是他這些年身受寒毒折磨,性子被磨軟了,轉性了。”
話音剛落,雲虛上人卻是豁然一笑,“殿下是能與天地争輝的人,當年靈境台下烈火焚焰都不曾燒去他的意志,這區區寒毒,又怎可能讓他轉得了性?”
“靈境台?”
這地方似乎沒聽說過啊 !原主的記憶中沒有,應該不是雲州大陸上的地方,又或者是,但是她不知道。
雲虛上人面色微變,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不過轉而又一番豁然,将之前的那問題重複了一遍。
“雲姑娘,你能猜到嗎?爲何你所看到的殿下,和傳言中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