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主還有一抹殘魂留在她身體裏的事情,她沒辦法和淩雲傲天解釋。且這個時候說這種事情,隻怕會越說越亂,反而将事情鬧的更嚴重。于是她隻能在心底裏一遍一遍地對淩雲傲天和原主說抱歉了。
一時間,淩雲傲天悲痛萬分,踉跄了好幾步之後坐在了上位的椅子上。
“你說的話……當真?”
淩雲凡道,“當真!”
“雲凡,我的雲凡!”淩雲傲天以手撐着額頭,一臉悲痛。
淩雲凡的心底也是百轉千回,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有一點她還是可以肯定的。淩雲傲天之所以選擇進府關上門再審問她,而不是選在門外當着衆人的面發難,自是留了三分情面給她的。就憑着這三分情面,他應該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情。
細想之下她的心底忽然一陣柔軟的刺痛,緩緩朝着那個孤獨又悲怆的老人走了過去,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雙手緩緩地附在了他的膝蓋上。
“爺爺,我在之前那個世界,無父無母,沒有雙親,也沒有爺爺,從來不知道承歡爺爺膝下是什麽感覺。來到這個世界,依舊是一個人孤苦無依,有人想陷害我,有人想殺我,有太多的想讓我死。我處處過的驚心膽顫,如履薄冰。但是爺爺你不一樣,你是那麽的慈和,對我又是那麽的好。你如今,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啊!爺爺!”
說着,淩雲凡忽然流下淚來,一把抓住了淩雲傲天的雙手,死死地拽着,身怕下一秒他會再将自己推開。
隻因……這一番所言都是她真真切切的肺腑之言。
淩雲傲天流瞞淚水的蒼老雙目緩緩落在了淩雲凡的臉上,一雙長了微微皺紋的嘴唇顫抖着,似是想說什麽,卻忽然又掙紮着要推開淩雲凡的雙手。
“你終究不是我的雲凡。我的雲凡……我的雲凡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受罪。”
但淩雲凡卻是死死地拽着淩雲傲天的雙手,拽的他的手腕都有些發紅了,都沒有讓其将自己再推開。
“爺爺,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替雲凡好好活着。好好的孝敬您,好好保護我們淩雲家。求爺爺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别推開我,别不要我。如果你真将我推開,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裏。在這世界上我孤獨無依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
自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空之後一直壓抑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的害怕、膽怯和恐懼一下子洶湧而來。此時的淩雲凡已經顧不得其它,隻想給自己争取最後的一線機會,留在淩雲府,留在淩雲傲天的身邊。
淩雲傲天終于不再推淩雲凡,那雙蒼老雙眼之中的光芒也變得柔和了起來。望着淩雲凡道,“你方才說什麽?”
淩雲凡淚流滿面,忽然愣怔了一下。
方才說了很多句話,正仔細思忖着淩雲傲天說的是哪一句。
淩雲傲天道,“你真的願意代替雲凡陪在老夫身邊,保護我們淩雲府,替她好好活着?”
她情急之下說了那麽多話,怎麽也沒有想到淩雲傲天問的竟然是這一句。心底瞬間湧上一股莫名的刺痛,感覺到淩雲傲天雖是世人面前無比威風的世家之主,但他的心底大抵也是十分孤獨的。便連忙點頭。
“是!爺爺,我發誓,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豁出我的性命保護你,保護我們淩雲家。”
淩雲傲天的嘴角和眉眼之間的肌肉再次顫動了幾下,蒼老雙目中的淚水迷蒙得更加洶湧。伸出一雙生滿皺紋的手緩緩撫上淩雲凡流滿淚水的臉頰。
瞧了好半晌之後忽然開口道,“活着便好!隻要活着便好,爺爺不用你拿自己的命保護,這個家也不需要你用命保護。”
淩雲凡微微愣怔,心底再次升起一股恐懼感,卻不想,淩雲傲天接着道,“以後爺爺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保護你,這個家也會是你一生的驕傲。你就是老夫的雲凡,老夫的孫女。”
“爺爺!”淩雲凡再也控制不住,一頭撲進了淩雲傲天的懷中。
淩雲傲天攬着淩雲凡,手指輕輕地拍在她的背上。安撫道,“别害怕!有爺爺在,以後在這世上,你不會孤獨無依,爺爺會陪着你,萬事都有爺爺替你做主。”
淩雲傲天越說,淩雲凡的眼淚流的越洶湧。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大抵都是互相安慰之語。之後淩雲凡便離開了威武堂。
走出威武堂的門,她仔細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不想讓别人看出異端來。
“虛僞!”玉佩中忽然傳來狐狸妖孽的聲音。
蘇槿夕的聲音裏還帶着方才的哀傷,低沉道,“不是虛僞,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本君一直陪在你身邊,何時讓你孤獨無依了?”
若是此時狐狸妖孽便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會朝他狠狠翻一個白眼。
“你一個外人,怎麽可能代替得了親情?”
狐狸妖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遠處一名護衛匆匆朝着淩雲凡走了過來,瞧着那裝扮,一看便知道是君無夜身邊的人。
“雲姑娘,我家殿下有請!”
君無夜找她?
淩雲凡也不知道是什麽事,但也沒有拒絕,道,“我晚一些過去!”
那護衛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回到雲庭院,淩雲凡換掉被哭濕的衣服,然後又好好的洗了一番臉,重新梳妝,确定君無夜瞧不出自己哭過之後才去了雪梅園。
雪梅園中,君無夜一身雪白的衣衫纖塵不染,猶如雪霜月華,靜靜地坐在梅花樹下。
淩雲凡剛走到望雪橋,他便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铛之聲,一向冷沉淡漠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了一抹專屬于淩雲凡的微笑,朝着雪梅園的門口瞧了過去。
淩雲凡一身碧色的衣衫,清絕昳麗,剛好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