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陽明月的眼眸緩緩眯了眯,“壁大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内人的房間,如今已到了這等時辰,你們也要查嗎?”
成陽明月微微怔了怔,一臉的嚴肅,“魔族餘孽非同小可,今夜清風鎮内的每一個角落都要查。”
“哦?”壁天裔始終盯着成陽明月的雙眸,目光從未移開過。臉上冷漠的神情驟然轉爲淡然,避開了身子,“既然要查,那便查就是!”
“搜!”成陽明月肅然下令。
成陽家的弟子連忙上前,正要推開淩雲凡的房門,壁天裔卻驟然道,“今夜是誰的命令,我無權過問。不過,成陽明月,若是你的人在這間屋子裏什麽都搜不出來,可别怪我璧家日後不給你城陽家臉面。”
城陽家弟子忽然頓住,有些爲難地望着成陽明月。
成陽明月的眼眸再次眯了眯,瞧着壁天裔,“壁大公子這是在威脅我?”
壁天裔一臉的傲然,再沒有看一眼成陽明月,而且一句話都沒有說。
城陽家在天聖武學世家中的威望雖然也不低,但怎麽也及不上璧家的。璧家列位四大家之一,若是想對城陽家做什麽,城陽家絕對沒有招架的能力。
更何況,他成陽明月隻不過是城陽家的一名弟子,若今夜真得罪了壁天裔,日後隻怕無法向師門交代。
一名弟子走到成陽明月的的身邊,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大師兄,整個天地客棧已經找遍了,沒有絲毫可疑的痕迹,要不……我們撤吧!即便漏掉了什麽,這裏也是天地門的地盤,自有天地門的人來自查。我們犯不着得罪璧家。”
成陽明月正在猶豫之際,屋内驟然傳來淩雲凡特意變了音的聲音,“天裔,外面發生什麽事兒了?”
那聲音嬌柔溫潤,還帶着幾分夢呓迷離。
壁天裔微微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淩雲凡定是聽到了他們的所有對話,所以在附和。于是連忙應聲道,“無礙,遇到了幾個舊友人,你安心歇着,不用理會。”
成陽明月眉頭皺了皺,冷聲下令,“撤!”然後對壁天裔拱手一禮,“壁大公子,今日所爲也是爲我天聖江山和黎民百姓着想,多有叨擾之處,還望壁大公子海涵。”
說完,便帶着城陽家的弟子朝着樓下而去。
瞧着壁天裔離開的背影,壁天裔臉上的神情終于舒展了一些。
終于将人給支走了!幸虧成陽明月還是忌憚璧家勢力的,若他要硬闖,他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但是,讓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成陽明月都已經走到樓梯中拐處,要離開他的視線了,他卻驟然折返回來,速度極快,要去推開淩雲凡的門。
壁天裔連忙出手阻止,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成陽明月一腳将門踢開。
“成陽明月,你找死!壁天裔咬牙切齒,凝聚九成玄力的一掌,驟然朝着成陽明月襲了過去。成陽明月沒有躲避,受了壁天裔一掌。
嘴角吐血,卻帶着一抹笑,“壁大公子,既然沒有窩藏魔族餘孽,讓我查查又又何妨?”
話音剛落,床帏幔帳之内驟然傳來淩雲凡的驚呼聲,“什麽人?天裔,到底怎麽回事?”
窗棂半掩着,夜風順着窗戶縫兒吹進來,吹的床帏幔帳随風搖曳。床帏之内的人兒聲音怯怯,顯然是被吓的不輕。但即便如此,也沒有打消成陽明月的疑心。
成陽明月的目光在屋内掃視了一圈,不緊不慢,将每一個角落都搜尋了一遍,甚至連屏風旁邊的錦榻底下都沒有放過。緊接着,一步步朝着淩雲凡所在的床走了過去。
壁天裔連忙阻攔,成陽明月道,“壁大公子,都到了這等份上,爲何不讓明月查個仔細?你若執意阻攔,明月便隻有如實禀告官府劉大人和聖瀾家主。想必屆時他們也會如實禀告聖後。”
帝王多疑,若今夜的事情傳到聖後的耳朵裏,他的所做所爲确實難免聖後會對璧家起疑心。
壁天裔慎重思量着,朝着淩雲凡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眼,最後收回了攔着成陽明月的手。
成陽明月一步步朝着淩雲凡的方向走了過去,一層層揭開長紗幔帳。
終于……剩下最後一層,隻要成陽明月手輕輕一掀,就能瞧清楚裏邊的狀況。
若是淩雲凡真将那人藏到了床上……
壁天裔都有些不敢想象。不知爲何,心跳的特别厲害,垂在身側握緊的手心裏全都是冷汗。
成陽明月扭頭,朝着壁天裔瞧了一眼,驟然……一揚手,掀開了床帏幔帳。
“啊……”
窗内之人低呼一聲,連忙拽緊了被子,遮蓋自己的身體,但仍舊能夠瞧見半露在外面的一截香肩。
不過,成陽明月在瞧見那張臉之時,眉頭狠狠地皺了皺。
淩雲凡之前爲自己易容了男裝,并且還在臉頰上點了兩顆碩大的黑痣。
方才成陽明月沖進來之前她臨時想出了這個計策,卻來不及爲自己卸妝,隻擦掉了臉上幾處凸顯剛毅的藥汁,又特意披散了頭發。雖瞧上去有了幾分女子的氣韻,但也有五分男子的氣概,再加上臉上那兩顆碩大的黑痣。身影銷魂,但不忍細看。
成陽明月瞧着,差點噴笑出聲。不過,最終還是沒敢笑出聲來,極力地憋着,沖着淩雲凡道了一聲,“冒犯!”然後轉身朝着門外而去。
在走到壁天裔身邊的時候,停住腳步,“壁大公子的口味真的是……獨特!”
話音剛落,壁天裔手心凝聚全力的一掌,驟然擊在了成陽明月的胸口。
成陽明月被打出了門外,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霎時口吐鮮血。
“滾!”壁天裔滿臉殺氣,冷然道。
成陽明月知道,自己今晚所做所爲确實已經觸到了壁天裔的底線。壁天裔之所以沒有下狠手直接殺他,完全是看在成陽師門還有一定勢力的份上。所以連忙離開。
壁天裔扭頭,朝着淩雲凡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眼。床帏幔帳已經落下,其内之人身影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具體狀況。
雖然方才幔帳被掀開的時候他沒敢瞧上一眼,但既然成陽明月肯離開,便說明裏邊隻有淩雲凡一人。
壁天裔瞧着随風搖曳幔帳的目光深了深,轉身出了門,順便将門帶上。
淩雲凡終于深深地舒了一口氣,掀開了眼前簾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