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否認夏藍不是他老婆,而是說她也是她的秘書。
這個‘也’字,就将夏藍的身份給确定了。
他回答的太巧妙,沒說她不是她老婆,隻是說她是她的秘書,這樣的回答,任由誰都會懂。
反正他沒親口承認,随便别人怎麽猜。
他回答的倒是坦蕩蕩,夏藍可是窘迫極了。
從幼兒園出來,夏藍一直拉着小澤,她回頭對顧西爵說:“要不要帶小澤去醫院看看啊?”
雖然說小孩子打架不會有什麽大事,但她覺得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起碼嘴角的紅腫也要擦點藥水吧。
“嗯,上車吧。”顧西爵點點頭。
夏藍微怔一下,猶豫着說:“我也要去嗎?”
她想的時讓顧總帶小澤去,沒想她自己也去啊。
本來冒充小澤的媽媽,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帶着小澤去看病,不是更無地自容了。
顧西爵的眸色深沉,嘴角微微染上一抹揶揄:“怎麽,作爲媽媽不應該帶兒子去看病嗎。”
夏藍的臉一下從裏紅到外。
“漂亮阿姨,小澤好痛痛,你陪小澤一起去醫院好不好嘛。”小澤拽着夏藍的手臂不撒手,左搖右晃的撒嬌。
夏藍罪吃這套了,被小澤萌的七葷八素,早就找不到東南西北。
雖然爲難,但還是點頭答應。
小澤高興的蹦蹦跳跳,哪裏是個需要去醫院的孩子。
到了醫院,顧西爵直接去奔韓恪筠的辦公室,他認爲不用做系統檢查,嘴角上點藥,消消腫就可以了。
韓恪筠聽到開門聲,一擡頭看到顧西爵十分驚訝:“喲,你怎麽來了。”
顧西爵還沒等開口,小澤就從後面鑽了出來,蹦到韓恪筠的面前,熟門熟路的坐病人看病的椅子上:“叔叔,是我來了。”
“是小澤啊,怎麽,最近又偷偷吃糖了?”韓恪筠伸手捏了下小澤的臉蛋兒。
“這小子被揍了,沒看嘴角都腫了,你給他擦點藥。”顧西爵嘲諷自己的兒子,向來是不手軟的。
小澤一聽,立即炸毛,重申道:“還要我說幾遍,是打架,打架,小胖被我揍的更慘。”
韓恪筠被逗笑,裝作好奇的問道:“那個小胖還沒被你搞定呢?”
“這次搞定了,以後他不敢再得罪我了。”小澤一副很自豪的模樣,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夏藍一直站在顧西爵的身後,聽到小澤這麽說,從後面走出來,故意逗笑:“還不是你爸爸幫你出面解決的?”
“嗚……好吧,我爸爸有點功勞,主要還是被我吓到了,我的拳頭可硬了。”小澤有些不甘心自己的戰績被搶走,很會給自己找面子。
顧西爵深邃的眼窩看向夏藍,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她在學校裏對小胖的媽媽說,沒錯,我就是小澤的媽媽的畫面。
更讓他動容的是,夏藍那幾段辯駁,語調很平淡,但很有力量。
這女人别看她嬌嬌小小的,但她周身散發着一股韌勁,不卑不亢。
很耀眼。
聽到她說她是小澤媽媽的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真不賴,心裏有些許的踏實。
他甚至不知道夏藍和小澤的感情是怎麽建立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好像就已經很好了。
小澤發現韓恪筠看着夏藍,眼神直勾勾的,很是不高興,好像自己的東西要被搶了似的,大聲喊道:“叔叔,叔叔,叔叔……”
可是,喊了幾聲都沒有反應,小澤更加着急,心想,他們大人怎麽都這麽有眼光,看着漂亮阿姨都挪不開眼,就他爸爸的眼神不好。
“恪筠,你看什麽?”顧西爵也發現了異常,但他的想法沒有小澤那麽愚昧,他發現韓恪筠的目光中帶着震驚。
而這份震驚,顯然是源自于夏藍。
“你們認識?”顧西爵見韓恪筠仍然盯着夏藍看,轉頭問夏藍。
夏藍迷茫的搖搖頭:“不認識啊。”
她不像夏青那樣經常去參加各種宴會,所以認識的人很少。
韓恪筠看着夏藍移不開眼,驚恐的有些結結巴巴:“你你你,你認不認識蕭言?”
夏藍想都沒想,立即搖頭,心裏緊的好像被人揪了起來,這種感覺,已經不是能用疼來形容的了。
蕭言,這幾年她隻在心裏想過,從沒從任何人的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現在聽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顧西爵微微蹙眉,他察覺夏藍有些過于緊張,她分明說不認識蕭言,但她慌張的神色已然已經出賣了她。
夏藍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現在的腦子特别亂,一提到蕭言,她就方寸大亂。
她甚至不知道韓恪筠怎麽會知道她,是蕭言哥哥的朋友,所以見過她嗎,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認識?奇怪了……”韓恪筠納納的自言自語,怎麽可能有這麽像的人。
不過也是了,那個女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行了,小澤,叔叔給你擦藥。”韓恪筠從椅子上站起來,從消毒櫃裏拿出一個醫療箱。
夏藍站在一邊一直神不守舍,仿佛她的人在這裏,靈魂已經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越是這樣,顧西爵越覺得她可疑。
蕭言他也聽過,見過一兩面,但沒打過招呼。聽到蕭言的名字後,夏藍就開始不對勁,這樣的狀态,不可能不認識。
夏藍的腦袋裏浮現的都是幾年前,她和蕭言哥哥的種種過往,有她被後媽趕出家門,蕭言哥哥牽着她回自己家的一幕。有她在學校被欺負,蕭言哥哥幫她出面的一幕。有蕭言哥哥牽着她的手說,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的一幕。
一幕幕壓的夏藍喘不過氣,她突然覺得這裏好壓抑。
走廊上靜悄悄的,所有的焦慮不安席卷而來,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眼睛裏流出來,她也不擦,任由它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