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懷裏,方華倒是抱的心安理得“像你這樣的男人啊,總是惹女人心疼的。”方華跟餘涼認識的久了,多多少少也聽餘涼念叨過,她與落世千本質上來講是同行,餘涼總是說落世千怎樣怎樣,他自小的醜事以及他的聰明,細細數來有上百樁事,餘涼講的不厭煩,方華聽着也厭煩
。
現下怎麽說也算是美人在懷,方華尚還不曉得餘涼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倒是覺得命運弄人,餘涼心心念念的一個男人,就這麽躺在自己的懷裏,任自己處置?
方華自認爲節操還是在的,她将落世千以及姜林扔上馬,帶走了。 遠處的煙霞久久還未散,戰事究竟怎麽樣這邊也還沒有收到消息,蕭非已經踏上了去追江由屍體的路,朝中……無人打理,蕭非留了木七在,木七隻得戰戰兢兢的撐着,有些奏折他連動也不敢動,不知
道怎樣處理,又不知道該去問誰。
今早的朝陽才剛剛迎着薄霧爬上樹梢,晨曦未散,遠處還是朦胧的一片,木七穿戴整齊去朝上撐場面去了,他前腳剛走,後腳禦書房的公公就急忙跟了過來“皇上,等一等,等一等。”
木七沒有緩過來那皇上是在喊他,就沒回頭……
直到下了早朝,日頭頂在腦袋上,瓊樓宮瓦在地上映出一片片陰涼,木七才在朝後見到了十分着急的公公,那公公連忙迎了上來“皇上,皇上您怎麽不理會奴才啊?”
木七一怔“哦……我,沒聽見。”
公公歎了口氣“您可快點吧,月門主都快把禦書房拆了。”
“誰?”
“毒門的那個月門主啊。”
“他怎麽進來的?”木七有點慌,他不知道怎麽應付。但是腳下還是匆匆的往禦書房趕過去了,聽公公口氣很緊張,他心下就更緊張了…… 月堂冥就躺在正對門口的那個龍椅上,一身衣裳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衣領子都斜在肩膀上了,若不是頭發絲隐隐蓋着點鎖骨,遮了幾分細嫩的脖頸,可他那披頭散發的模樣,迷糊懶惰的眼神,該死的好
看,那身紅外套套不住裏面那白衣裳,衣袖露出的半截手臂,手腕上系着一根精緻的紅繩,纖細的手指拿着一根毛筆,滴滴答答的墨水穿透了白宣紙,暈染出一朵黑色的花來。
木七怔在門口,愣在那裏“這……”
那公公低聲道“月門主今早上就來了,他說說是受您之托來的,那個敢攔就殺無赦,還把奴才們全都趕了出去……”完了就在這裏睡覺???
“七。”月堂冥吞了口口水,嘶啞着聲音喊了一聲,微微擡手“來人,倒水。”
公公清了清嗓子正好大喝一聲放肆,木七攔下了,讓人都出去,他去倒了一杯溫熱的茶遞了過去,月堂冥眼皮子都沒擡喝了下去,蓦地,他一個翻身正坐起來,馬馬虎虎攏了攏衣裳“江由?”
木七微微點頭,面對月堂冥,他勉強撐出自家主子的氣場與他對話“嗯,你來這裏做什麽?”
“你不是江由。”月堂冥站起身來,把毛筆擱好了“蕭非要我來瞧瞧,他說你跟我們家十七名字一樣?”
木七心裏咯噔一下“門主都跟您說了嗎?”
“嗯。”月堂冥穿好自己衣服,随手攏住頭發,一根發帶拴好了,絲縷還留下幾根“他說他有事離開一趟,讓我過來幫幫你。” 鬼啊,蕭非讓月堂冥來幫忙他就來了?他看了蕭非的信之後是随手丢進垃圾桶裏的好不好,就是昨晚跟十七吵了一架,十七委委屈屈哭着抱着枕頭說要睡屋頂上,要不然睡門外樹上,總之就是不跟月堂
冥一起睡,房間裏有他沒十七,有十七就沒他。
十七一個懷有身孕的人,月堂冥實在無奈,就跑來皇宮了。
月堂冥突然很認真的看着木七,半晌,才道“我總有一種你是江由的錯覺。”
木七很像江由,就像以前程辰澈也覺得馮常遠很像落世千一樣,他搖搖頭“算了,我知道你不是他。”
木七還什麽都沒說,隻覺得這門主實在是可愛,月堂冥可能自己不知道,昨晚十七給他氣得臉都紅了,現在那紅暈還沒消下。
他心中有氣,但十七是自己要的老婆,死也得寵着……
木七耍嘴的說了一句“您……剛剛夢裏有喊七的名字,沒有帶十七來嗎?” 他聽過主上以前說過毒門的那些事,毒門那個白無常,月堂冥,喜歡南沼越王身邊一個影衛的事,當時是江由和萬凡在談,他記得尤爲清楚,萬凡當時看了看夏宇,說了一句“我們家夏宇和木七也很漂亮
……”
江由當時是生了氣的。
月堂冥冷哼一聲“帶他幹什麽,他在毒門還能受人欺負了嗎?” 嗯,在毒門是沒人敢欺負他,田子敬照常燒了藥湯送過去,在門口敲了半天的門沒人搭理,他第一個念頭是門主和十七還沒有起床,但是不應該啊,現在都快正晌午了,就算門主不起,十七這時候也該
起了啊,緩了緩神兒,田子敬感覺到屋子裏的空蕩。
這念頭隻一瞬間就得到了證實,他在下一秒就踹門進去了,裏面果然空蕩,床是鋪好的,被褥是涼的,桌子上的茶壺是滿的,但是水是涼的。
人呢?
他忙叫侍衛出來,侍衛說昨晚門主和十七吵架,門主半夜三更就生氣的跑出去了,然後……沒有看到十七去哪裏。他應該沒有出房門才對。
屋子裏沒有人,十七呢?
大瑤帝都有一條春風巷路,整條街都是妓院,在這裏有一個很好聽的說法,女妓男娼,其實說白了就是妓女和小倌。
十七剛好就在這條街上,沒什麽,就是整個冬天都過的十分壓抑,他想出來走走了,一個人很虛弱的樣子,穿的也不是很厚實,倒是曉得揣着銀袋子,就系在腰上,上街還沒走兩步路就被人給盯上了。
銀袋子鼓鼓囊囊的,當然是會被盯上的。 要是按照以往十七的身手斷不會被人偷了去的,隻是現在身懷有孕,實在不方便,身子又虛弱,提不起半分力氣,他正在路邊走,旁邊是一個賣糖葫蘆的販子,錢袋子被拽走的時候,十七激動的一個轉
身,撞翻了旁邊的攤子。 那攤主販子是個老頭子,攤販一翻,撞到了老人家,街上就一片喧鬧,十七也就不能去追那個小偷了,他覺得這麽一撞應該撞不出人命來,那老頭子可能是上了年紀,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十七把了脈,
隻是受到了驚吓。
可不明情況的吃瓜路人不知道啊,硬是說把人撞死了。
十七“……”他就百口莫辯的站在路中央被人圍觀。
一個男人長的還算秀氣,看着像是富貴人家出來玩鬧的公子,帶着兩個家仆,見十七長的不錯,就湊了上來撥開人群問是怎麽回事。
根據十七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來看,這個男人八成不是什麽好人,那人看了看十七,那眼神讓十七一陣顫栗“你,你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公子哥踹了踹地上那老頭子,老頭子還是不動彈,公子哥咂舌“這可不好辦啊,這鬧出了人十七“……那又怎樣?” “诶,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我在給你解圍啊。”公子哥招了招手,命身後的兩個家仆把地上那老頭子擡走,讓人群都散掉,離十七更近了一些,伏在他耳畔說“我看你長的還不錯,我能幫你擺平這件事,
要求隻有一個,你……”公子哥上下打量着他,從長相到身材“你跟我一個月!”
“一個月什麽?”十七還是單純,不知道這道上的話都是什麽意思,公子哥是說讓十七免費給他睡一個月。
可這等醜話不能挑明了說,公子哥就委婉了一些“就跟着我就行。”
十七一臉茫然“憑什麽?”
“嘿,你怎麽這樣不識好歹?”公子哥摩拳擦掌的吓唬他“你是不曉得鬧出人命要蹲幾年牢是麽?”
“我……”一直都在鬧人命,但從未蹲過牢。
不,這句話比較絕對,不太貼切實際,準确來說,十七确實一直在玩人命,但是蹲牢這種事從來不是因爲鬧出了人命,是因爲得罪南裕澤……
十七的猶豫讓那公子哥以爲十七是怕了,就打了個響指“聽我的,我能讓你免了牢獄之災。”
“我……我隻是想說那個老頭子沒死,他隻是驚吓過度暈了過去而已,最遲今晚就能醒過來。”十七無比認真的說。 “哦?”公子哥邪魅一笑“我現在就能弄死他,然後栽贓嫁禍到你頭上,你下半輩子就在牢裏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