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說“表哥,我喜歡他。”
江由不能被帶走,他是作爲護法培養了很久的。而且他在醫學上的天賦也很高,人也長的漂亮,蕭非就很舍不得他,女孩兒也不好硬搶,就說讓江由送她一程。
江由隻是在很認真的做一個下人而已,那姑娘卻對他動了心,給自己安排了一幫土匪,江由舍命救她,護她安全。
他對人的好,足以讓人淪陷,陷進深潭裏在也爬不出去。
那姑娘就是。
後來蕭非犯了同樣的錯誤,他也喜歡上了江由,喜歡他的認真,他的仔細,和他的服侍。
蕭非覺得自己堂堂一個門主喜歡一個屬下是在犯賤,所以他藏着這份感情自己不願承認,好吧現在他承認,就是喜歡江由了,就是想把他壓在身下,讓他以後更乖一點。
幾個影衛在崖上栓了一根繩子,一個個下去,這個過程似乎很漫長,于蕭非來說,眸中的淚在眼眶打轉,他仰天看着風雲,終是把淚逼了回去。
蕭非正等人傳消息,身後忽然一陣嘩啦啦的鐵甲摩擦的聲音,一些禁衛軍将這裏重重包圍起來,嚴陣武裝,舉着長槍對着蕭非,此刻,除去已經下崖的影衛,蕭非有些寡不敵衆。 就像甕中捉鼈一樣,前面左邊右邊都是兵,而身後是懸崖,蕭非不解,這确實很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經在禦書房接下了那人的假面皮,足以證明他不是江由,爲什麽還有朝臣帶着兵來這裏與自己針鋒相
對?
對,他絲毫沒有做鼈的意識,他的鎮定也同樣出乎了來人的意料,來的不是别人,是江由,準确來說,是頂着一張江由的臉的其它人。
蕭非的表情在此刻才有一絲慌亂“你是誰?”
這話好似是從弱者口裏說出來的,但蕭非确實想知道。
“很意外?”江由道“你……是我的主子。”
江由臉上劃過一絲悲憤,和傷心。他用十分凄涼的語調往前走了一步,蕭非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就離懸崖更近一步了,他不相信江由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江由!
蕭非有些迷惑,他不知道誰是江由了。
江由歎氣道“我一直當您是我尊敬的主人,即使在我身披龍袍手持玉玺的時候,可您做了些什麽?您沖進禦書房,要殺我。”
蕭非死死的盯着他,不相信以江由的口吻能說出這樣的話,随重兵前來的還有朝上一些臣子們,其中不乏有在禦書房親眼看到蕭非沖進來,割下龍椅上人的腦袋,丢在地上,濺了半屋子的血腥……
他們都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件事,然而他們的腳步和表情在證明他們是相信面前這個江由的,他們隻知道大瑤的帝王是江由,隻要叫江由就可以了。
蕭非冷眼看着他,仿佛他能說出什麽花兒來,不禁吞了口口水,喉結動了一下,他忽然失去了安全感,在他承認自己喜歡江由之後,在面對江由的咄咄相逼,他竟失了一如既往的穩重和冷靜。
他不允許江由用這種态度對待他,即使面前人不是江由,隻是頂着一張江由的臉,那也不行。
他就又後退了一步。
江由大步上前拽着蕭非的衣領把他拽到離自己很近的跟前,蕭非一顆心突然懸在了嗓子眼,江由正準備對他說些什麽,邪魅的沖他笑了笑,崖下有人大喊“宗主,找到江護法了,還活着。”
真正的江由挂在了樹杈上,他用最後一點力氣給自己找了一條活路。但是現在蕭非好像沒機會救他了,即便蕭非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很高興,很興奮,緻使他忘了自己現在……自身難保。
江由看着他喜形于色的眉目,歎了口氣,低聲在他耳邊說“跳下去,如果你沒死,我就饒你們兩個不死,不然,我在你面前,活剮了那個護法大人。”
蕭非現在好像有兩條路可選,一個是從這懸崖上跳下去,可能會換來兩個人的生還,還有一個是眼睜睜看着江由被活剮,他有些不确定面前這個男人是否說話算數……
放屁!自己堂堂毒宗宗主,怎麽會屈服給一個假冒的皇帝! 他才緩過神兒來打算放一個信号彈,或者拿出宗主的架子來做出點兒什麽,然而就像蕭非在禦書房沒有給那個江由一個讨價還價的機會一樣,眼前這個江由已經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來,力氣大的驚
人。
這一刻蕭非有些後悔沒有好好練功了,因爲他覺得江由會時時刻刻保護好自己的,好了現在這種關頭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咿咿呀呀說着話,雖然沒人聽的清他在說些什麽。
江由提着他,擱在懸崖邊上,勾唇一笑,扔下去。
這裏僅有的毒宗影衛都被禦林軍押着,他們能做到的隻是眼睜睜看着蕭非去死。
那些早先下去找江由屍體的影衛,隻一個恍然間,感覺到自家宗主好像掉下去了……
江由站在懸崖上面,低頭看了一眼,這麽深,要是不死,就是見了鬼了,他又有些不放心,派人下去看一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事實證明他活見不到人死也見不到屍了。
蕭非醒過來的時候旁邊坐着月堂冥,這時候外面的天才剛擦黑,月堂冥背對着他在削一個蘋果,好像知道他醒了,就悶聲問“怎麽回事,主仆兩個雙雙跳崖?你是爲情殉葬?”
他好似在嘲諷,轉過身來将削的坑坑窪窪很難看的蘋果扔進垃圾桶裏,又從桌子上拿了一個重新削。蕭非還以爲那蘋果是削給自己吃的……
蕭非瞥了他一眼,并不承情他救了自己,轉了個身把被子拉高,看樣子還想在睡一覺。月堂冥沒有聽到自己問題的回答,也不介意,咂舌道“你說我怎麽就不會削蘋果呢?”
“你堂堂一個門主削什麽蘋果?”蕭非道
“伺候十七啊。”
“爲什麽?”
“他是我媳婦兒啊,以後懷孕了要照顧他的。”
“哦。”
“你怎麽不問我江由的事?”月堂冥不解“你不想知道他是活着還是死了的嗎?”
“我現在身體弱,承受不起打擊,所以暫時還不想知道。”蕭非腦袋往被子裏鑽了又鑽,悶頭睡起覺來。十七正在廚房吃月堂冥炖好的什麽什麽補氣還是補幹的養生湯,喝的嘔吐,乍一喝是挺好喝,但是每天不下七八碗就說不過去了。有一影衛過來監督他喝完沒有,順口說了一句“今天宗主去給你買雪蓮
回來的路上,路過山崖,救了一個男人,那人好像是輕生了跳崖……”
“男人?”十七喝湯的手頓了頓。
“嗯,聽堂煜大夫說,長的很漂亮。”那影衛咂舌,果然門主正是年輕氣盛,身體好的時候。
“有多漂亮?”十七問。
那影衛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嗯……你要不去看看?”
十七正欲放下碗去看看有多漂亮,又想到這本不該是他要過問的事,心裏堵着一口氣又顯得很矯情,他就又淡淡的端起碗繼續喝,邊喝邊說“我就不去了,堂煜大夫有沒有跟你說那人是誰?”
那影衛扯了扯嘴角“叫蕭非?”
“啥?”
“蕭非,就是那個毒宗的宗主,蕭非。”影衛八卦起來“你說主子會不會娶了他?這樣的話也算是聯姻啊。”
“你是認真的嗎?”十七蠢萌蠢萌的看着他。
他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十七還是決定去看一下,畢竟他很想知道爲什麽蕭非會跳崖,因爲江由和萬凡出軌了嗎?
他從廚子那裏拿了熬好的湯藥,敲了敲門,月堂冥應了一聲“進來吧。”
十七就毫無防備的進去了,看見了桌子上的一堆果皮,還有垃圾桶裏成堆的……蘋果?
“您在做什麽?”十七下意識的問,端着藥碗過去了。
“嗯,沒什麽,削着玩玩兒。”蘋果是用來削完皮然後扔掉的,對,沒錯,就是這樣用來玩兒的。
十七無語了好久,最終也沒什麽話來反駁月堂冥這種行爲,畢竟這些蘋果是他自己掏銀子買的……十七看了眼被窩裏的蕭非,問“蕭宗主怎麽樣了?”
“不是很好,你在關心他?”
“不敢,隻是想把藥喂下去。”
“喂?”
“灌!”
“灌?”
“呃……”十七尴尬了好一會兒,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來人,喂蕭宗主喝藥。”月堂冥道,說着拉起了十七拉着出了門,很暴力的那種拉,十七一個踉跄差點兒摔地上,月堂冥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奇怪的是他們走之前蕭非跟睡着了一樣不說話,走之後影衛來喂藥了,他一個咕噜從床上坐起來,十分的清醒,除了還淩亂的發絲,他雙目炯炯有神,盯着那剛進來的影衛問“江由呢?”
那影衛就是剛剛在廚房和十七說話的那個,被這麽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就懵了“那個,門主隻救了你一個人回來……”
蕭非撩開被子就想沖出去,好吧他忍不住了,他想知道江由的下落,想知道他在哪裏,在做什麽,是否安全,會不會不舒服…… 但他身體不好,他自己也說了,就在出門前,影衛開口阻攔他之前,被門檻絆倒了,絆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