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處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火燒盡了,寥寥的青煙在眼前盤旋着 ,地上早已是一地的灰。這洞裏空氣稀薄,葉青青難免有些難受。這裏隻是地形複雜,是金州地脈裏的水渠,四通八達,當然也有不連貫的。就比如這個古墓上方的洞就是不連貫的,每當三月雨季漲潮,上面月亮河的水就會沖下來,等上面水退了,這洞裏的水就會形成水坑,水坑的下面就是墓室,将水坑與墓室之間的一層土挖開,上面水位就
會下降。
葉青青是這樣想的,她覺得不适合在這裏呆太長時間,約莫三四個時辰就叫醒了程鵬,程鵬受到驚吓還沒有緩過來,暈暈沉沉拽着葉青青的衣角往前走。
再往前走有一個通道,是入地下墓室的,在初建成的時候是一個機關階梯,現在應該沒有了,葉青青覺得應該試着找找看,不然……就真隻有那麽一個泡在水裏敲闆磚的辦法了。 南裕澤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有幾處地方有針灸,落世千都快把他紮成刺猬了,這時候還在一旁桌子上跟方清峰倆人托着腦袋睡覺。他們一天一夜都沒睡了,爲了弄醒南裕澤,落世千覺得自己這輩
子學的東西全用上了。 他體内的屍毒沒有完全清幹淨,他之前能醒就是一個奇迹,落世千說,他是意志力夠強,才能過了夢魇那一關,其實毒屍剛開始的理論就是讓人活在一種虛幻的夢魇裏,精神上一直萎靡,從而達到肉體
上一種行屍走肉的标準。
按照落世千的理論來說,夢魇這一關大約在三到四周,人的精神就會崩潰,就會變成受藥物控制的毒屍。南裕澤這次昏迷,十有八九會再次陷入夢魇。 所以都快把他紮成刺猬了,南裕澤才能在今天早上從床上坐起來,要不然坐什麽啊,直接就躺棺材裏了。但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方清峰以後是再也不敢偷襲他了,原以爲隻是一掌打下去昏睡一兩個時
辰就醒了,沒想到是差點送了命。
落世千夢到自己給南裕澤紮針沒紮好,把人給弄死了,吓的一身冷汗也打了個激靈醒來。南裕澤剛好自己在倒茶,落世千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你沒事了?”
南裕澤将茶水重重放在桌子上,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又上了床,把被子拉高……
落世千“???” 方清峰似乎是很困了,見南裕澤沒什麽生命危險,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氣,拉着落世千回房睡覺了,落世千總覺得有那裏不放心,就是怪怪的。當晚半夜,他不睡覺在落世千房梁上呆了大半夜,正在驚訝
南裕澤怎麽這麽老實的時候,他後半夜起床了。他果然還是要去那個洞。
落世千悠悠的從房梁上翻身下去,正好攔在南裕澤面前“去哪兒?”
“上廁所。”南裕澤表情不太自然,他想殺一個人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
落世千便覺得有些勢單力薄,輕咳了幾聲“你若不放心,我同你去看看?”
若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也沒什麽不放心的,大家都是聽葉青青講過模型圖的,那下面有水,葉青青着重講了從上面跳下去有百分之七十的幾率不會死。
倒是會受傷。
南裕澤靜了幾分“去把我的外套拿來。”
落世千心知肚明的瞧了他一眼,臉上就寫着我還不知道你有幾根花花腸子?然後就去把他的外套拿來,好心吩咐“裹厚一點。”
今天晚上如常一樣的冷,就是沒太感覺到。南裕澤急着去月壩,哪有關注天氣怎樣。在西月的城牆下,有重兵守着,前一次是在桂村鬧了場戲,這邊官兵才松懈。現在,這城可不好進。
月壩下那個洞,旁邊圍了好多晉臨的兵,四周甚至都圈起了紅線。晉臨一個叫張景的将軍,捋着自己的一撮胡子在那個洞口繞了好長一段時間,從地上的火藥包,繩子來看,這洞裏有人。 幾個兵在金州幾個村子裏抓了些說書先生,捆了來扔到地上,那些老頭子在地上滾了兩圈兒都哭喊起來,說自己是清白的,不曾編排過那位朝廷中人,也不曾編排過将軍什麽,更沒有污蔑過晉臨,怎麽
就被抓到這裏來?實屬是無辜啊。
張景命人給他們松了綁,問這幾年誰曾說過月壩下面有個洞,洞裏有藏着寶藏的故事?那幾個先生面面相觑,表情都潛移默化的有些尴尬,這明顯就是這幾年來這裏挖墓的人說的話。
他們這些個說書的,都知道。
張景見他們都不說話,當時臉色一變“你們誰說出來,賞五十兩。”立刻有一人挺身站出來“我知道,我知道,大人你聽我說。”那人瞧了一眼地上的洞,還有洞口的繩索“就前年我們家店裏常來幾個客人,就是挖端明皇後墳墓的,幾個人湊在一起常說起月壩,我覺着有意思,就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他們的故事。我們晉臨野史上也有說月亮河下埋着墳墓。那人說入口就在月壩下,每逢漲潮水沖刷過壩,壩下一方土就會被沖開,漏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穴。水從洞裏下去形成一
個不大不小的旋渦。待四月過去退了水,旋渦上就是一片稀泥地,就稀泥地那地方往下挖,就是端明皇後的墓,裏頭盡是珠寶。”
那個說書的眼瞧着今年也是五六十歲了老頭子了,在說書界裏怎麽着也算是有名望了,起碼在這附近幾個村裏是有金飯碗的。他說的,便是真的。
其餘幾個知道的,也不外乎這麽點兒内容了。
張景指了指那個洞口“可是這個?”
那老頭子搖搖頭“大人,這才剛一月份,也還沒到漲潮的時候。小的哪兒知道是那個洞,您瞧着順眼,便就是了。” 張景讓人用繩子拴着腰,當即派了兩三個人下去,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下面那倆人還是一聲不吭,沒到底,也沒有任何情況發生,張景也不敢貿然将繩子砍斷,就又投下去兩個人,并嘗試着将繩速放
慢一些。 南裕澤在城門口與官兵糾纏,眼瞧着月壩就在眼前,可城門就是進不去。暴躁的南裕澤就想出手跟落世千大打一架,一臉懵逼的落世千無奈就跟那守城的官兵說“我們是外地來的,深谙各種古墓,精通地理知識,擅長挖洞造穴,我們是子母山上的測墓的道士,因師門原因而被迫背井離鄉,出走至這裏,希望貴國能收留。你若做不得主,便去問問你們那後頭的将軍,現在晉臨正逢打仗,正是缺人才的時候
。”
那兵的确做不得主,便向後面禀報。張景已經在坑裏投了五六個人了,一群說書的在那裏瑟瑟發抖,生怕張景一個不高興把他們也扔進去,剛剛說着坑來由的那老頭子現在連那五十兩銀子都不敢提。
隻知道他們的将軍很……生氣。
兩三個時辰過去了,下面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将士來報,城外有兩個深谙洞穴墓室的風水先生,是大瑤子母山道觀裏的。張景眸光一閃“來的正是時候,快帶進來。”
于是落世千和南裕澤就大搖大擺的進來了,南裕澤瞧落世千的眼神就跟瞧一個街上算命的半仙一樣,他問“你莫不是真的學過算命?”
落世千搖搖頭“沒有啊。”
“那你如何知道他們在找會測算風水的先生?又想起打着子母山的名号。”
落世千鄙夷的瞧了一眼南裕澤,不禁咂舌“失去了理智的男人果然愚蠢。我隻是在那個洞口做了點兒手腳而已。”
張景見來人風度翩翩,尤其是前頭那個白衫男子,一看就是得道的高人,就是後頭那個戾氣很重。一看就是刺頭的那種。他稍端了端架勢,問了些底細,都被落世千那隻三寸不爛之舌給忽悠過去了。 本來落世千因爲當初抓茅鱗就對子母山頗有一番研究,現在倒是能派上用場了。跟張景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子,然後大言不慚道“我是茅鱗。”對,沒錯,就是那個名聲在外挖坑很厲害盜墓一盜一個準的
那個。
他就差在江湖上豎個旗幟,職業挖墓,挖不出寶藏不要錢。
張景就以爲是遇到了貴人,是天助我也。便向落世千說了這個洞,落世千在一旁聽了說書先生幾句話,又聽了張景說扔下去的人都沒個什麽動靜,都三個多時辰也不見到底。
落世千就嘲笑他們“一千八百多尺,就這個放繩的速度,三個時辰如何能到底?”張景一驚“你怎麽知道深一千八百多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