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道理啊,落世千一個毒門護法,就算是真的做了什麽惹南裕澤生氣,也不是任南裕澤想關就關的啊,葉青青狐疑的打量着他“是你自己想進去的吧?”
落世千有點被拆穿謊言的尴尬,但他能承認嗎?當然不能,就扶額歎息“那豺狼似虎的地方,我就那麽傻的要去?去送死嗎?”
葉青青蠢萌蠢萌的點點頭“那你回來,不就是來送死的嗎?”
笑話,葉青青不認爲落世千傻到回來送死,但她覺得,落世千要想從自己身上套出什麽東西來,總要說些能讓人信服的話,于是她就跟個榆木腦袋一樣,幹巴巴瞅着落世千,等着他能說些什麽。
落世千戚眉“你告訴我,病變了對嗎?無憂也不管用了對嗎?”
葉青青沉默着,沉默着,就點點頭“勸你一句,别進去。”
“左不過吃肉吞活人,我什麽沒見過。”落世千一副心裏有數的樣子“一旦病變就要燒山……”他這話說到一半,突然身子震了幾震,好像想到了什麽“你可有給江由稍信?”
葉青青已經不奇怪落世千這麽牛逼的預測的,他那腦子比自己的讀心術還好使,簡直不要太逆天,吃了個梅子,葉青青搖搖頭“還沒有,毒門那邊的毒屍怎麽樣?”
落世千默默扯了扯嘴角“這幾個月很忙,沒空養毒人,那件事被擱置了。”幸虧他擱置了,不然在毒人身上花太多心血後,發現病變在一把火燒掉,那擱誰誰不郁悶?落世千突然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明智。
“你若執意進兩術山,小心點。”葉青青懶得勸太多,她覺得自己弱爆了。
落世千正要去跟南裕澤重新商量這件事,一轉身發現南裕澤就站在身後,抱臂靠在門框上,半眯着眼沖他笑笑“你知道的還挺多?”
落世千有意無意的瞥了眼葉青青,葉青青還在玩盤子裏的梅子,好心解釋道“别看我,他很早就站在這裏了。”我還以爲你是故意無視他,搞了半天你是根本就沒發現他的存在。
落世千還沒開口,南裕澤就站直了身子“走吧,我帶你進去。”
南裕澤可能本來就笑的很陰森,不知道爲什麽。落世千有種被他們夫妻倆下圈套的感覺,當晚上就站在兩術山的山口,南裕澤道“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真有危害百姓的那天,我自然會燒山。”
“呵呵,那時候就晚了。”落世千嘲諷他,雖然知道了山中險惡,也知道萬事小心,落世千還是想先跟南裕澤簽個契約保個命什麽的,萬一有萬一呢?
“不晚。”南裕澤笑笑“你這不是要進去了嗎。”
果然是有圈套的啊我去,佘斷文培養毒屍之初問南裕澤要自己的徒弟落世千,現在毒屍出問題了,佘斷文又要落世千,南裕澤還發愁怎麽把落世千騙進去……
落世千“……”
第二次進兩術山,感覺比第一次要陰森很多,偶爾有叮叮當當的聲音還有撕食東西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發出來咕咕的聲響,不過不難聽出來,他們餓了。
毒屍餓了,南裕澤不能在拿活人喂了,在喂下去非得喂出世界滅亡不可,七折八拐熟門熟路的到大坑,佘斷文老淚縱橫“世千啊,你可回來了。”
滾,我不想回來,落世千抱着這樣的想法還是不得不同自己的師父打一聲友好的招呼“是的,我回來了。”
鐵鏈拴着的是闆上釘釘的毒屍,這時候正耷拉着腦袋,渾渾噩噩的嘟囔着什麽,聽也聽不清,落世千大着膽子拿棍子擡起他的下颚,他嘴上都是血,龇牙咧嘴的口腔裏是碎的血肉沫,是豬肉。
看着胃裏一陣翻騰,惡心的他連昨個吃的早飯都控制不住要吐出來了,立馬丢了棍子,吞了口口水,戚眉黑臉的撇過腦袋“這下面都是這種人嗎?”
他指的是大坑,佘斷文作爲一個前輩,他一擦眼淚深沉的點點頭“是。”
南裕澤從實驗桌子上拿一管無憂“這東西沒用了。”“當初我就知道,毒屍培養後期過于瘋狂,灌無憂會沒用,且會刺激到他們。”落世千拿過那瓶無憂,赤手掰起毒屍腦袋,灌了進去。本蔫了的毒屍跟瘋了一樣沖着落世千嚎,落世千一連退了幾步,面無表
情。
“阿風是怎麽培養出來的?”落世千就很奇怪,不該這樣啊。
“可能是巧合。”佘斷文眼光較隐晦。
“堂冥那邊我來照顧。”南裕澤涼涼開口,言外之意就是,毒屍這邊,你來挽救。沒道理啊,落世千脫口而出“我辦不到,燒了吧。”
南裕澤的手正好放在桌子上,正好桌子上有一盞油燈,正好在南裕澤觸手可及的地方,正好,南裕澤已經把他拿起來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棧油燈,會燒死落世千。
但世事總有意外,落世千穩穩的接在手裏,刹那間,他把油燈投進深坑,同樣的,如果不出意外,這燈會燒死坑裏的毒屍。但油燈脫手瞬間,一根針,撲滅了它。
“燒死他們之前,可能我會先燒死你。”南裕澤半開玩笑,但笑裏藏刀。落世千又怎麽分不清南裕澤的話是唬人的,還是真的?
他說把人頭吊在城牆上,他确實會把人頭吊在城牆上,不知道程辰澈有沒有同葉青青說過,他們這些人,都是生死之交!!!
“你安心留在這裏,堂冥那邊,我來照顧。”
“不必,禾合在。”落世千一點都沒有做甕中之鼈的意識,看起來南裕澤是在威脅他,實則……南裕澤是在求他。
“也好。”
然後佘斷文還挺高興“徒弟,有你在,爲師覺得踏實。”
落世千“……哦,呵呵。”江由本人很少去聶府看毒屍,他朝中的事尚處理不完,近來桢親王府落成。又因爲葉祯入月氏一脈,尊毒門爲出身,這府邸又不能叫桢親王府,隻好改爲祯府。朝中衆多大臣都看着啊,葉祯是皇帝的兒子
,卻不是親王府,也非王府,是祯府,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當下朝中就有異議,問江由爲何不封葉祯爲親王,卻爲祯府?
江由正頭疼,外頭落了一隻信鴿,看出來是南裕澤的,便以身子不适爲由,摒退了朝臣,這件事一定會給一個解釋但不是現在。
幾個臣子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江由命夏宇去把鴿子帶進來,順口問了一句“許敏何時押回來?”
“三日後進帝都城。”夏宇回禀“主上,要如何處置她?”
毒門那邊有稍信,非千刀萬剮就五馬分屍,要不然把許敏腦袋挂在城牆上,否則這件事就是過不去的梗,毒門照樣不跟大瑤好好相處。做大瑤的皇帝,第一步,就是跟毒門打好關系,毒門又太過強勢,要麽合作共赢,要麽……收購它!大瑤先帝做到了,他控制了毒門,到江由這一代,又把權利還回去了,某種程度上來說,江由是搬起石頭
砸自己的腳。
難免有點操蛋,江由一邊取鴿子上的信紙,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以至于他沒看出來,這筆迹不是南裕澤的,信上說毒屍病變,要江由看管好自己的東西,僅此而已。
江由有些莫名其妙,毒屍若是能好好培養,又怎麽會病變?不過南裕澤既然稍信來說了這件事,他今日被困的頭疼腦脹,出門走走,未嘗不可。
這時候的大瑤還不是很平穩,江由隻身出門隻帶着夏宇,對常人來說就是嚣張到不可一世,當然不算暗處有多少影衛,總之一出皇宮大門,就有人盯着了。
那人不是前太子葉緻的餘黨,倒是朝中一個看不慣江由的亂黨,是個文官,靠三寸不爛之舌處處怼江由,而且他查江由老底,甚至連蕭竹書生前都查進去了,據夏宇說,他很快就會差到東衡身上。
江由隻當沒看見,照常往街市上走,走走停停,買了一小包姜糖吃了半晌沒吃完,眼看就要晌午了,那人還跟着,這就有點過分了,已經不止一個影衛告訴夏宇,有人跟着了。
江由都不慌,夏宇忙個什麽勁兒?但是又不敢問,隻得跟影衛說“讓他跟着吧,主上自有安排。”跟着是可以,但是誰跟誰,還說不定,繞了半晌走到一間醫館,名天方醫館,跟着的那探子有些詫異,難不成皇帝陛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惡疾?惡疾談不上,寒冰骨而已。夏宇與裏面那坐鎮的大夫很熟,
江由一進門,大夫就知道來人是誰了,即使他從沒見過江由,也知道是江由。
能讓夏宇這麽伺候的,也就江由了,難不成還是蕭非嗎?他畢恭畢敬的上前,剛要跪,江由扶了他一把“有點事,要跟大夫到裏頭商量一下。”一藍衣一白衣的兩個公子,看起來也就是平平常常的兩個公子,大夫曉得是什麽意思,就請倆人到裏屋去坐,江由點點頭,同夏宇一同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