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太過炙熱,婦人下意識的向這邊看了過來,南裕澤立刻拉了身邊一個大爺擋在面前,低下腦袋回去了。
蔡伊見他出了神兒,一直往人堆裏看,不解問道“公子在看什麽?”南裕澤擡眸,示意他看過去,那個人群中比較顯眼的乞丐,蔡伊瞅了兩眼也沒瞅出什麽名堂來“怎麽了?我們當地的乞丐都是這個樣子的。”說着他就出于良心勸道“這次來應聘的啊,乞丐還是比較多的,就
是怕公子虧本,你知道的,那些乞丐沒什麽本事,餓成那樣力氣也不大,押镖有風險,公子要謹慎。”
“嗯。”南裕澤不怎麽在意這個說法,畢竟他的目的不是運東西,再說了,這些家具都是從毒宗搜刮來的,丢不丢.....好像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身邊影衛低低咳了一聲,蔡伊還想說什麽就被打斷了,南裕澤看了影衛一眼,影衛搖搖頭,這附近站着一個漢子,本來那漢子是想偷聽,現在偷聽不成,他就朝這邊過來了。
蔡伊站起來問“這位兄弟可是有什麽疑問?”
那漢子看了南裕澤一眼,南裕澤也站起來,眉眼彎彎很和藹的樣子“你是來報名的吧?”
“是啊。”漢子四下瞅了幾眼,一口本地腔問“俺叫二狗,你們這不會是騙人的吧?俺聽幾個途洲落難的兄弟說,途洲就沒有啥子古氏的木材鋪子,也沒啥子古家大小姐。”
南裕澤笑笑“兄弟你可能問錯了人,古家木材鋪在當地是很有名望的。”
這邊正說着,那邊幾個報名的都紛紛圍攏過來,那個婦人也向這邊靠過來,數十個人都在聽南裕澤講話,南裕澤有點兒下不來台,做戲好歹要做全套。他暗自踹了身邊影衛一腳,那影衛立刻也召集了十幾個兄弟換上幾套衣服,在臉上抹點土,搞出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天生就是戲精的他們也紛紛擠進人堆裏頭,說“俺就是途洲逃荒來的,那兒确實有個古
家的木材鋪子,搞得還挺大,你這人怎麽能說沒聽過咧?你在往街上打聽打聽去,俺們途洲出來的,那個不知啥個不曉?”
然後幾個人符合起來“這個古家的小姐可是個好人,俺們途洲剛發大水那時候,縣官都不管俺們死活的卷了鋪蓋就嗷嗷跑,還是人古月小姐......”
二狗就不說話了,他們這堆人聊的正嗨,他默默從人群擠出去。
南裕澤瞬間就覺得以後要給影衛的三餐菜譜裏加幾個雞腿了。七嘴八舌的說着,那些個來報名的貧民都信了,偶爾有幾個真是途洲的災民,他們确實沒聽過有古氏木材鋪這東西,也都迷迷糊糊信了,謠言這東西越傳越厲害,晌午吃飯時都有人在說古氏家族,都是南
裕澤派出去瞎編亂造的,一傳十十傳百,這個名聲就在乞丐窩裏傳開了,來報名的就越來越多。
人手在當天晚上差不多就要招夠了,許敏很謹慎,并沒有報名,南裕澤在名單裏也沒見到那個叫二狗的守宮死士。心裏不禁懸了一根線,怕許敏不落網。
葉青青一覺睡到黃昏,拎着萬僵王靈那小東西下樓讨口粥喝,影衛攔在門口說“娘娘,主上說了,近來許敏在這個城裏,您不方便露臉,需要什麽吩咐一下就成,不需要出門。”
葉青青腦袋一時沒轉過來彎“什麽意思?軟禁?”
“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影衛突然覺得葉青青說的沒錯,某些意義上确實是軟禁,就推卸責任說“主上原話确實是這樣講的。”
葉青青忽然着急的推了他一把,影衛以爲葉青青要跑,下意識反手抓住她的肩膀“娘娘,請不要爲難屬下。”
“你過來。”葉青青甩開被他押着的肩膀,蹲在二樓廂房的欄栅上,一臉猥瑣的問“看下面櫃台那個漢子。”
“一個普通的漢子。”影衛很誠實。
葉青青見他端着一碗小米粥上了閣樓,立馬轉身又躲回房間,拉着影衛也躲進房間,偷偷摸摸道“那人是許敏身邊的,你去跟着他,看他進那間房。”
影衛一時迷茫“您怎麽知道?”
“不信你過去撞他一下撞翻他手中的粥碗,你看他什麽反應。”葉青青一臉對沒錯就是這樣你去吧相信我,我的判斷從不會出錯。影衛半信半疑的就去了,倆人正好在樓梯口擦肩,影衛看似無意的撞了他一下,漢子手中的粥碗就從閣樓翻了下去,扣在大堂,一個正在
吃飯的人嘴裏。
影衛立刻道歉“對不起......”
漢子戚眉,看樣子想揪起影衛衣領狠狠揍他一頓,但漢子不知道什麽原因就忍了“你去再給我買一份來。”
“誰他娘的扣老子一腦袋粥?”下面吃飯那小夥子也很急躁,騰地一聲站起來往閣樓上看,漢子拽着影衛摁到欄杆上“就是這小子。”
影衛本想掙紮甩開漢子,但是看到葉青青猥瑣在門後沖他搖頭,好吧他忍了,他對下面那一腦袋粥的大哥說“實在對不起啊,我一不小心......”
“去你媽的一不小心”小夥子拎起飯桌上一隻碗往上砸,可惜功力不夠根本就撂不上來,于是惱羞成怒“靠!老子居然連一隻碗都甩不上去。”
他指着影衛“你,就是你,給我滾下來,看什麽看給我滾下來!”
哎呦我去,影衛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眼瞧着就要控制不住了,葉青青在那邊一直打手勢,千裏傳音告訴他“挺住,一定要挺住。”
漢子一把揪起影衛衣領,把他從二樓摔了下去,爲了表示不會武功,影衛真的沒用内力護體,硬生生的肉摔在地闆上,那高度往常對他來說就是蹦跶,現在就是蹦極,葉青青捂臉不敢看。南裕澤恰好從外面回來,看見一個滿頭是粥的小夥子拎着自家影衛一通亂罵,隔着老遠都能看見飛舞的唾沫星子,擡頭看見葉青青廂房那間門隻露了一個腦袋,葉青青正猥瑣兮兮的說“千萬要忍着,忍着!
”這能忍?南裕澤一頭黑線的無意瞥見樓梯口的那個漢子,那個......那不是今早上在蔡家镖局門口問事兒的那個二狗嗎?
二狗子!!!
南裕澤命影衛過去救人,那個叫天天的影衛去收拾那個滿嘴唾沫星子頭上頂着粥的小夥子“嘿,我們家阿旭怎麽惹到您了?
說着他去拽衛旭,小夥子不放人“你家的啊?你家的就能潑我一腦袋粥?爺我今個就告訴你了,讓他把我腦袋上的粥舔幹淨了在走。”
衛天臉色不怎麽好看,手上拿了一錠銀子遞過去“你看這樣行不行?”
小夥子一看是真金白銀的東西,當下就松了口,這還差不多。
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裏,卧槽那個叫天天的影衛好有錢。
二狗站在階梯口,正狐疑着這人這麽大手筆到底是誰,南裕澤就從後面拍了他一下“二狗?”
好吧說實話這名字南裕澤從口中念出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二狗一怔,回頭看見是古家那個招人的公子,便還算有禮貌的說“好巧啊?您也住這裏嗎?”
南裕澤點點頭“好巧。”
我們又住在同一間客棧裏了,這滿大街的客棧,怎麽就選在同一處了呢?果然好巧。
南裕澤沒說其它,淡淡笑了笑,與他擦肩過去,本來都快走到葉青青廂房了,他追了過來“公子等等。”
“有事?”
“那個?還招人嗎?”
南裕澤很想把嘴角咧到耳朵根的笑,但是他忍了“還招,缺些後勤,就是燒火做飯的,你......你一個男人......”
南裕澤有些爲難,二狗一怔“沒,沒關系,我還有一個老姐姐,她會做飯,那我們可不可以跟着去打下手,平時砍些柴火什麽的。”
“你們一家幾個人?”南裕澤戚眉,看起來還有些不願意“要是人多就真沒什麽必要,走這一趟路途遙遠,多一個人還要多發一份月銀。”
“五個,我們五個人。”四個守宮死士一個許敏一個程辰澈,不是六個人嗎?等等,南裕澤轉念一想,前幾天晚上死在樹林裏的那個減去,剛好五個。但南裕澤沒有馬上答應,而是還有些不願意“也太多了,我隻要你那個老姐姐和
你就成。”
南裕澤又道“今早上時名額還多,你怎麽不報名?”
“我......”二狗糾結了一下,支支吾吾也編不出什麽理由。
衛天扶着衛旭上來了,見着二狗在和自家主上說話,立馬指着二狗說“公子,就是他把人扔下去的。”
二狗一懵“這?這是您的人?”
南裕澤臉色刷的黑了“不錯,這是我家小厮,如此看來我們連燒火做飯的大媽也不缺了,你不必來了,我人招夠了。”
南裕澤拉着一張不高興的臉“你走吧。”
二狗尴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南裕澤轉身走掉也不搭理他了。進門迎面就看見葉青青在那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