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遲疑都沒有,拽着自個主上的衣袖,卻忘了自己運氣,沒怎麽使力,雙雙掉下去。
南裕澤喊了一聲“青青?”
湖面歸于平靜,衆人都傻在岸邊兒了,還沒一人反應過來跳下去救人,南裕澤縱身在跳下去,程辰澈才懵過來“喂!”
接着噗通噗通下餃子一樣一個個的往下跳,萬凡傻在岸邊,他一個旱鴨子他不會水啊,就拽着程辰澈“快!下去救人啊!”
方清峰已經跳下去了,程辰澈也不怎麽會水,這麽跳下去指不定死哪兒,他焦急的甩開萬凡“愣着幹什麽,下去救人啊!”
多少影衛跳下去了,一時間湖面上接二連三的冒出人腦袋來。
一影衛拖着江由,爬上來,江由嗆了兩口水,萬凡急急抱着他“宗主呢?主子呢?下去找啊!”那影衛還沒點喘氣的機會,深吸一口氣轉身又悶了下去,江由吸水少,他受不了寒,不知怎麽,這炎炎七月的天,水冰的觸手生疼,江由悶咳了幾口嘔出血絲來,程辰澈恍然間問“他是不是寒冰骨的體質?
”
萬凡點點頭,束手無策的慌忙喊“夏宇,夏宇!”
夏宇在湖裏,聽到這邊有人喊,卻根本來不及往這邊遊,程辰澈沉了心抱起江由站起來,吩咐道“南裕澤和也青青還有方清峰,必須都給我撈上來!”
他臉紅脖子粗的,萬凡也很着急“你去那裏?”
“這病我會治。”他深深看了萬凡一眼,轉身走掉了。高楊的馬蹄一聲嘶鳴,馬兒飛快略過,萬凡緊追了幾步“夏宇!”
夏宇一身狼狽的跑過來“萬護法……”
“跟上去!”
夏宇尚未喘氣,萬凡拽了一匹馬呵斥“快點!”人一前一後的走了,萬凡又巴巴趕回去吼“宗主呢!”
幾人狼狽的被撈上來,萬凡給蕭非蓋了條毯子,南裕澤剛吐了兩口水昏昏沉沉睜開眼睛時,突然暴起非要去打死蕭非不可,方清峰抱着他的腰往後拉“好了!”
“葉青青呢?”南裕澤狠狠瞪了蕭非一眼,轉頭看向湖面。好在這湖非流動,這一幹子人才沒全死在這裏。
可葉青青至始至終沒被撈上來,影衛換了一波又一波,方清峰拉着南裕澤,萬凡拉着蕭非不讓倆人打起來,看場面很是混亂。
“既然要下就下,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你怎麽不去死!”蕭非罵南裕澤,萬凡覺得那裏有點不對勁,是葉青青要下,葉青青……就是個娘們啊……
“滾蛋!”南裕澤一根針被萬凡擋掉,蕭非近身影衛不少有拔刀的,毒門的影衛除了攔着南裕澤還是攔着南裕澤,因爲方清峰一個人根本就拉不住他。
糾纏間隐約見山峰之間有一個閃亮的東西,折了太陽的光在湖心投了一個小白點,一閃一閃的,一群人都稍安靜了下來,方清峰呵斥一聲“夠了!”
那湖面的小白點兒處,葉青青冒出腦袋吐了一口水,捋上自個頭發一根钗紮緊了,緩緩向湖岸遊過去喊“這下面有成堆的金銀珠玉!”
她承認蕭家的錢财幾輩子都花不完,也承認大瑤曾是一個富有的國家,也承認蕭家包了幾座金礦,但這陪葬的特麽的是不是有點太誇張?這下面沉了不少東西。
估計……以後……毒門和毒宗要開拓一個領域……叫盜墓……
茅鱗眼睛都迷了起來“我就說這是陪葬品!”
南裕澤輕松了口氣“快點上來!”
蕭非甩開萬凡,四下看了看詫異問“江由呢?”
不得不說他心又懸了起來,江由不會在湖底吧?江由呢?夏宇呢?人呢?
萬凡臉色不大好“他随您跳了下去,觸傷了寒冰骨,被堂煜門主抱去醫治了。”
方清峰一怔“程辰澈走了?”
萬凡點點頭。
倒是讓人心裏礙着江由的病情而堵的慌,南裕澤指了那個折光的山峰間,很肯定道“那是屍體。”
茅鱗驚訝“是,是是,就是那裏。”一分爲兩部分人,一部分打撈陪葬品,一部分爬山登墓,那是個懸棺,在懸崖峭壁上,若說難,對于他們這些靜心培養出來的影衛,偷雞摸狗打家劫舍樣樣在行的,爬這裏倒沒什麽問題,那是一副裸棺,
棺木上什麽都沒刻,就是一副純黑的棺。
上面倒是刻了句話“于山于海,于水于濱,雙木非林,田下有心。”
大瑤皇帝還是重情了些。
棺木卻弄不下來,影衛抛了爪勾吊着繩子在棺木前,這棺懸的很奇妙,不是釘樁,棺木是嵌在石頭縫裏的,隻着一個棺木,長在了石頭裏。影衛無奈,不能正常開棺,下來禀告,讓一衆人很爲難,身爲蕭竹書親兒子的江由并不在這裏,開棺是極不尊敬的一種行爲,葉青青斂眸“都撈了人家的陪葬品了,跟盜墓的有什麽兩樣?還在乎尊不尊敬嗎
。”
她倒是沒把這女人當親娘看,南裕澤點點頭“開吧。”
影衛又爬上去,打算将棺木砍爛,葉青青想着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兒,也在腰上綁了根繩子,讓影衛拉自己上去。
懸崖的半壁,影衛拿刀與鐵錘砸棺木,在上面砸出一個小洞來,這棺木半截扔嵌在石頭裏不動搖。
葉青青透過小縫往裏面看了一眼,有一段齊整的錦衣,影衛在砸,準備砸出一個可以抱出一人的洞口,葉青青看着掉下去的木削,慌忙喊“别鑿了。”影衛那一錘子已經下去了,棺木小範圍的四分五裂,掉在棺内女人的身上,屍體已經腐爛,她身上的華衣幹癟下去,手上拿着一卷竹笛,口被蜜蠟封上,隐隐有陽光照着,看着明朗,那種漆黑已久,早已
忘掉陽光的錦衣,風吹下,也隐隐飄動。
葉青青那一嗓子不僅吓到了影衛,還吓到了下面的人,她沒先急着動屍體,也不急着去拿竹笛,撿起了一塊碎掉的棺木,反過來,上面刻着文字,卻被鑿爛,看不完整。
影衛也看到了,略有些心慌的低下頭,葉青青沉了沉心,把碎木整理好“不怪你,先别動屍體,下去吧。”
從鑿開的洞根本看不到臉面,隻能看到下半截,那屍體卻是不能動的,稍一動就會散架,當然這群宰過活人的家夥不怕什麽屍骨,但這好歹是大瑤的皇後,葉青青的養母,便一個個的杵在那裏沒人敢動。
葉青青抱着一大堆碎木塊,和那支笛子下來了,南裕澤問“怎麽了?”
“這木塊的反面有刻字,也不知道能不能拼好了。”
蕭非撿起那管竹笛,用匕首破開封蠟,裏面有一卷黃紙,倒出來攤開來看,上面寫着,江由,母親對不起你。
葉青青在一旁苦澀的笑了笑,一衆人沒有說話,在沒鑿那剩了一半的棺木,南裕澤拼湊了木塊,上面隻是寫了佛經而已。
絲毫沒有葉青青的半分痕迹,葉青青難免不舒服,湖底的寶藏撈上來一些,葉青青一眼認出一隻銅鏡來,那隻銅鏡是蕭竹書常用的一隻,葉青青讨來收在了身邊。
既然人已經死了,這陪葬品不如便宜了活着的人,算女兒不孝了。
棺木已損,怎樣修複正在斟酌,葉青青微斂眸“一把火燒了吧。”
入了夜,兩峰相交間一團火苗,燒了沒有多長時間,夜裏風大,将灰吹走了,燒着燒着火苗越來越小,從上面掉下一個東西來,那是金制的小盒子,金的熔點大概在一千度左右,燒不掉就跌了下來。
沒人注意到掉下來一個東西,南裕澤路過時踩了一下,便移開腳步,那東西巴掌大的,也不太起眼,仰首看了看,正巧是棺木的正下方。
程辰澈用内力保了江由一路,回毒門進了實驗人宮,将人剝了衣服放進八卦水池子裏,調了機關,池子裏的水溫緩緩升了上來,頗有溫水煮青蛙的意思,可江由一直沒有蘇醒的意識,氣若遊絲。
寒冰骨是幼時吃了極寒的東西才留下的,亦或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江由他一個自小養尊處優的護法,怎麽就能把自個身子糟蹋成這樣子,倒是讓程辰澈好奇起他的童年來。
長的這麽好看的人,小時候一定也很可愛……
咳咳,跑偏了,沒穿衣服的江由确實是塊珍寶,躺在池子裏,煙霧中若隐若現,程辰澈從地宮裏找了幾副藥,這病雖是入骨的,但也非是不治之症。
巧的是,自己小時候也有這個病,見不得一點兒寒冷,那時候佘斷文還是毒門的先生,給研制出了調養的藥,幾年下來,這病也就沒了。取了早前的藥方,程辰澈熬了一大碗藥汁給他灌了下去,他迷迷糊糊在池子裏喊了起來,滿頭的汗四處亂抓,程辰澈怕他沉下去,就把自己的胳膊遞過去給他抱着,他緊緊抓住,抓的程辰澈覺得疼,他喊了好幾聲母親,被抓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他猛地光着膀子坐起來,凄厲的喊了一聲“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