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由看着就是那種老實忠厚,生了病又楚楚可憐的人,實在上萬凡起不了什麽責備心,又給人安全感,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于是萬凡就很驚訝的樣子“好神奇啊。”
夏宇“……可是江護法您是拿那根燒紅的鐵絲碰到萬護法啊。”
萬凡當時好比一頭涼水從頭澆下,江由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狠狠瞪了夏宇一眼“愣着幹什麽,去拿藥啊!”
夏宇轉身就跑了出去,江由尴尬的對萬凡道“你看這就叫出其不意,論陰謀學,論人品,你應該多向我學習學習……”
他擺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慎重拍着萬凡的肩膀,又把啃完的蘋果核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裏,百分百投籃。
萬凡“……”
十七送晚飯進去的時候,葉青青正在琢磨一紙圖案,十七看了兩眼沒看懂,以爲是葉青青的書法,就勸道“娘娘别玩兒了,吃飯吧。”
葉青青總覺得這字體很熟悉,但是就是不認得這是什麽字,歪歪扭扭的像符文,她收起桌子上的玉镯和蠟燭,還有紙張,讓飯菜有個能放下的地方。
十七問她什麽時候對書法感興趣了,葉青青悻悻笑了笑“并不是什麽書法,你認不認的那些字?”
十七搖搖頭,他小時候他跟十一倆人,出了名的不會背三字經……
吃了兩口菜,她心裏放不下那些玉镯内側刻着的字,就沒在吃第三口,正煩躁着,外面侍衛突然動了起來。
十七立刻就知道是有人要闖,他急急忙忙出去的時候,外面侍衛攔着田子徑,田子徑臉色鐵黑,眼裏都是迫切,沖十七吼“十七,你讓那個姑娘出來,我曉得她是誰了,她這麽呆下去,遲早要出事兒的。”
侍衛死攔着不準進就是不準進,右護法宮裏那處他都能進就是這間客房不能進。兩方都要扭打開了,十七身份也尴尬,根本就說不上話。
“都住手”馮常遠風塵仆仆的,顯然是他剛好回來,剛好撞上了這裏鬧起來,侍衛收了手,田子徑也老實不少,咬牙道“馮公子,我要見裏面哪位姑娘,難不成你也要攔嗎?”
她還不是落世千的妻子,田子徑一個長老的兒子,怎麽沒資格見?
馮常遠心下一沉“爲什麽要見?這裏是右護法的起居室,您要見也得有個見的道理吧。”
田子徑給了個眼色,馮常遠隻好走過去聽他說什麽,他說屋子裏那姑娘就是葉青青,那個南沼的皇後大瑤的公主,現在的罪犯。
馮常遠心猛的提到嗓子眼,怒聲問“你可對别人說過?”
“你這什麽态度!”田子徑一下子就惱火了,這下非要硬闖不行,馮常遠雖然很緊張,也隻好先安撫他的情緒,主動讓他進屋談。
那客房裏,葉青青還在看着那張紙,田子徑進去時就驚呼一聲“果然是你。”
葉青青點點頭“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她大馬金刀的坐在貴妃椅上,臉上蓋着一張紙,看起來很頹廢的躺在那裏,好像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東西。
“你……”
田子徑剛要吼,馮常遠立馬捂住他的嘴“田公子,田公子你聽我說。”
“反了你了馮常遠,放開我!”田子徑猛地甩開他“你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這樣要是被……”
“吵什麽吵?我在這裏呆了一個月了,若是你不嚷嚷,誰能知道?”葉青青歎了口氣,拉着濃濃的長音,襯得她更懶散且頹廢了。
田子徑冷哼一聲“你,你到底是怎麽勾搭上落護法的?”“不是這樣的。”雖然馮常遠現在特别想一巴掌拍死田子徑,讓他自此都不能在說半句話,但是他忍了,而且忍的很辛苦,咬牙道“田公子您也不小了,該理智的對待事情了,你知道的東西右護法又怎會不知
道?”
這話很有用,讓發飙的田子徑沉默下來,他又狐疑的看向十七“那你呢?你不會是她的同夥吧。”
這些天來,田子徑好像把十七當兄弟來看的,畢竟隻知道十七是黑無常殿下的……奸夫……
十七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們隻是關系好而已,子徑你别誤會,他日右護法會向你解釋的。”“哼,我不管,以後出了事兒别想着我能幫你們!”田子徑大眼掃了屋中幾個人,說這話有點口是心非,他和幾個護法的關系怎麽說也算的上兄弟了,尤其是黑無常,穿一條開裆褲長大的,别人不知道,馮
常遠心裏最明白。
于是馮常遠含笑送他出門,他還很生氣“你别笑,我告訴你,要真出了事兒,我真不替你們兜着,我第一個先把你們出賣……”
他忽然戚眉,看到葉青青手裏的那張紙,詫異問“你怎麽會寫……祀村字?”
葉青青猛然坐起來,激動問“你說什麽,你回來,這是什麽四村?”
她本來整個人都籠罩一層黑灰,就跟将死之人生無可戀又絕望,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衆人都一臉懵逼。
不過祀村字不是什麽奇特的字,馮常遠知道,十七也知道,隻不過沒人見過這字而已。“……”田子徑“……我知道啊,我見過這文字,大瑤西北方有一片大峽谷,谷裏有水源,就是三九峽,峽深水清是個天靈地寶的好地方,滋養着整片大瑤國土,兩年前大瑤大旱,引的就是三九峽的水救的命
。三九峽邊有一個縣城守着,因爲那裏是大瑤的命根水,多舉辦祭祀活動就叫做祀縣,我們現在喊它三九城,久而久之祀縣這個名字就淡了。那裏祭祀用的一種文字,就是這種蚯蚓一樣看着惡心的字體!”
田子徑還打了個顫栗,這時候馮常遠已經把門關上了,請他坐下長談,葉青青聽着迷迷糊糊也有些印象,自己出嫁那年是有大的水利工程。
馮常遠涼涼看他一眼“我記得你整日跟黑無常殿下和右護法厮混在一起,在稍大點兒就被田長老關在地宮裏了,我怎麽不知道你去過三九城那麽遠的地方?”
“我……我閑的無聊從書上看的……”田子徑見馮常遠的眼神逼的緊,就不忿道“好吧是我蹲茅廁時閑的無聊拿來看的,後來那份文獻就被我撕掉用了。”
嗯,怪不得他會被田長老狠下心罰去地宮守靈……
葉青青将紙鋪開來“快看你可認得這些東西?”
“我不看,我爲什麽要看,我和你要劃清界限,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你幹啥别托我下水!”田子徑白了她一眼,十七立刻一個暴栗子冷冷盯着他警告“子徑,這是準護法夫人!”
主要是十七和馮常遠還有葉青青那目光滲人,田子徑有點孤立無援,就妥協的幫忙瞅了兩眼,他木呐道“就算你們那樣盯着我,我也看不出來它是……它是祀村啊。”
“我知道它是祀村字,我現在想知道它是什麽字!”葉青青一拍桌面“别跟我那些沒用的!”十七和馮常遠的目光默默轉到她身上,田子徑也一頭霧水的看着她“雖然你的問話有毛病但好在我是個聰明人,我能理解,你不就是想知道這是什麽字嗎,它是祀村。”說着,田子徑認認真真指着紙上兩大
陀字體“念,祀!村!”
來,跟着我念,祀!村!
念你個頭,葉青青似懂非懂的拿起那張紙“那關于祀村,你還知道些什麽?”
馮常遠盯着他“子徑,我跟你講,我再重複一遍,她是護法的準夫人,準……夫……人……”田子徑默默看了他一眼,抿嘴道“呃……我是說,那個祀村沒什麽特别,就是個邊關小城,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幾年前那裏發生過大屠殺,因爲一次祭祀河神出了錯,怕觸怒天神,屠了一家滿門,那家姓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哦……好像是叫東宮世一。”他恍然大悟。
馮常遠默默給他倒了杯茶,默默送過去,默默道“還記得南宮世一嗎?”
“唉,這個名字怎麽也這麽熟悉?”
馮常遠把倒給他的茶水自己仰頭喝掉,白了他一眼“我的主上。”
“哦……落護法……”
“要去祀村嗎?”葉青青忽然擡頭問,十七愣了一下“還是不要去了吧,這樣不妥……”
“那我自己去。”葉青青收起那幅畫,十七愣是沒反應過來,馮常遠攔了一把“你别沖動啊。”
“你們果然有關系,你們這些膽大妄爲的家夥。”田子徑怒道“你們怎麽能和葉青青扯上關系?”
他到底還是擔心大瑤皇帝,擔心他們的安全而已,葉青青當時見他們都反駁,就淡淡笑了笑“那算了,我不去了。”十二成功的跟茅鱗一番長談後,他問茅鱗爲什麽會幫助自己,茅鱗說沒什麽,他做人就是有一點壞處,心太軟,算了很多命格之後,他深刻體會了什麽叫無奈,有時候眼睜睜看着别人去死,他也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