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石門看着是需要手印才能打開,葉青青本來覺得這條路有些不對勁,不是通向實驗中心的,因爲沒有看到清月漣。
正郁悶要不要走下去時,不曉得上竄下跳的萬僵王靈又碰到了那裏,後路黑斷了。土牆上點了油蠟,看着像是燒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石門倒不是手印識别,古人沒有這麽高的科技,且這隻是一扇石門,葉青青琢磨了下,試着将手掌放上去,接觸後,大腦系統給了全面立體影像模拟開門過程。
手的力度控制在握緊雞蛋恰好又不能讓它碎掉,摁上石門。
若是手勁輕了,門打不開,若是重了,會驚動石門後的東西,若是硬撞,估計這會兒子這裏已經被毒門侍衛給包圍了。
葉青青不禁吐槽這種設置,八成就是落世千搞出來的,無奈隻得心平氣和的去放手印,稍加施力,系統突然亮紅,她松開手。
那石門就開了。
門後面幾條彎路,葉青青眼前一眯,有一條白紗覆在面上,透過稀薄的紗段,一股子陰風灌來,明滅幾柱燭火,參差白紗複而又複。
這……莫不是迷魂陣吧?
她想多了,就是挂着上百條白紗而已,并沒有什麽氣味,複雜的挂位混淆了視線,給人一種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錯覺。
萬僵王靈本爬在她的肩頭,突然擡頭,瞪着青白色眼睛,面色更白了一個層次,呲牙咧嘴。
葉青青“……你是感覺到什麽了嗎?”
萬僵王靈并不會回複她,從她身上爬下去,一路沖蕭竹書的棺椁跑過去,将葉青青帶緻跟前,葉青青心下一沉,與那個女人對立。
一個活人,與一個死人的對立。
那個女人緊閉着雙眼,安詳的睡在棺材裏,葉青青怔了一下,然後冷笑,突然眼裏泛了稍許淚花,又擦掉,嗤鼻道“假的。”她剛開始是驚訝的,所以怔了一下,後來又想念這副遙不可及的容貌,想着陰陽相隔,就泛起了稍許淚花,然後又覺得沒這個必要,就擦掉,系統說這是人造人,皮革下面是幹屍,她又嗤鼻,這個屍體是
個假的。她下意識看到那具女屍手腕上的玉镯,镯子上欠着一塊玉石,奇形怪狀的玉石,那時候她懵了,又喜極而泣,确定是這塊東西後,她都很想罵那些人傻逼,費盡心思找到真正的蕭竹書墓葬又怎樣?蕭樂雨
又不是随葬品!
她去拿那塊玉镯,她覺得這玉镯上欠着的奇形怪狀的石頭是有用的,剛剛碰到時,不小心蹭到了屍體的手,那皮膚還軟,卻涼如冰塊。
“放肆,給我抓起來!”田子徑赫然瞪大了雙眼,氣呼呼的,身後一堆侍衛呼啦啦的圍了上來,萬僵王靈怕生,蹭蹭的躲到她衣袖中去,但是遲了,田子徑還是看到有東西進了她的衣袖。葉青青這時候已經碰到了那塊玉镯,身子也被一股剛強的力量給拖走,遠離了那棺材和棺材裏的女人,田子徑疾步走過來,倆人對視。久居地宮的田子徑并不認識這個女人,葉青青眉宇間就長着刺客的樣
子般,他抽出侍衛刀劍,揮劍砍去。
葉青青驚慌失措“……卧槽!你就不問問我是誰?”
說着,她急忙去躲,反押她雙臂的侍衛根本不給躲的機會,慌忙中一腳踹上他膝蓋,所用力之大,他噗通一聲單膝跪地。
看葉青青的目光更兇狠了“來人,給我宰了這個刺客。”
“别動!”葉青青掙脫侍衛的手,赫然站在原處,青衣落地,她尊貴的霸氣淩然一體,這時候你必須相信氣場這種東西。
但是請忽略掉她掉冷汗的後背額頭和微微發顫的雙腿。
見場面有一時的鎮定,剛從劍下逃出來的葉青青慌忙拿出落世千的玉佩,那塊麒麟玉,田子徑一怔“右護法的人?”
他揉着酸痛的膝蓋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眼裏還留着剛剛抓刺客的冷意“不說你是右護法的身邊人,就算你是右護法本人,也不能拿走這地宮靈堂一絲一毫的東西。”
田子徑已經認出來了,這是前一段時間自己與右護法通信經常碰面接頭的女孩子,她确實是右護法的身邊人,田子徑隻當她是一個貼身侍女。
葉青青斷了下局面,她今日若強行帶走玉镯,沒有半分勝算,甚至會被亂刀砍死,倒不如退一步,便松了口氣“那怪我唐突冒犯了,告退。”
“站住。”田子徑沒想讓她離開,指着她的衣袖“我來搜身還是你親自交出來?”
葉青青臉色一沉“我沒有拿這裏的任何東西。”
“你剛剛碰了蕭皇後遺體玉镯暫且不計,我親眼看到你放進衣袖裏一個東西,交出來!”田子徑算是一個很耿直的下屬了吧,如今是他的地盤,确實是他說了算。
葉青青一甩衣袖,裏面空空如也,本以爲田子徑會沒話說,豈料他卻嚴詞戾色的命令侍衛“傻站着幹什麽?去把她給我扒了!”
這算是……工作嚴謹吧。
葉青青怒道“誰敢動我?右護法定饒不了你們。”
說她潑皮耍賴也可,若是現在在毒宗,她會搬出江由,在南沼,她會搬出南裕澤。
這話有點兒用,那侍衛果然不動了,遲疑問田子徑“屬下聽聞右護法前日裏回來帶來一位夫人,這位怕就是右護法夫人了。”
田子徑像看過街老鼠一樣上下打量着葉青青,有所顧忌道“既然這樣,就煩請姑娘在地宮裏待幾日,等着右護法親自來要人……”
“放開她!”十七匆匆跑來,大老遠的就喊“放開!”
田子徑驚訝的看着那個暴躁往這邊跑的男人“……十七?你傷好了?”
十七上氣不接下氣,着急的都憋紅了臉,本來身子都虛,現在更是兩眼翻白,田子徑順手扶了他一把,懵逼問“你怎麽來了?”
十七緩了緩認真道“這位姑娘是右護法的貴客,無常殿下走前命我好生照顧姑娘,現在她誤闖了這裏怪我失職,還請田公子網開一面。”
田子徑一聽十七是爲了這個來求情的,當下就很生氣“我剛剛說了,既然是右護法的人,就煩請在地宮休息兩日,待我禀明了右護法才可放人。”
所以說你非得讓落世千罵你一頓你才肯放人是嗎?葉青青無語至極“既然這樣,那我在地宮多住幾日也無妨。”
十七很着急,押送途中低聲道“娘娘,如今毒門各處混着大瑤皇帝的眼線,實在是不安全啊。”
葉青青見他着急,聲音都虛了好幾分,淡淡的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自有分寸,你跟着田子徑一起去禀告落世千,記住,時間拖的越長越好。”
十七納悶兒,葉青青在拐角處深深的看了眼蕭皇後屍體手臂上的玉镯,既然别人給了留在這裏的機會,那就别怪不客氣了。
江由忐忑的站在門前,不敢推門進去,因爲聽說宗主很生氣,影衛見他遲遲不肯推門,就有些着急“江護法,主上在裏面等着您啊。”
江由“……”好像宗主說了,今天早上這宴會不準自己出場,但是自己好像不僅出場了,而且還帶着楚堂煜去轟轟烈烈的洗白了!
那他現在怎麽敢去見自己老大?江由有點頭痛,臨到門口他對影衛說“我身子實在是不舒服,不如你幫我向主上請個假,哎呀我不行了,我要回去睡一覺……”
身邊那個鐵面無私的某人:“江護法,請不要爲難屬下。”
“我沒有爲難你啊,我真的不行了,我頭暈……”說着,他就想往雪地裏栽,要是這麽一栽能不用面見主上的話,他覺得也值了。
影衛扶着他,輕輕松松的不讓他栽下去,冷冷清清道“若是現在不見,待會兒主上親自去找您的時候,麻煩就更大了。”
江由“……”哇哦你說的好有道理哦。
他硬着頭皮推門進去,突然發現萬凡也在裏面。
萬凡低着腦袋站在茶幾旁,隔着空氣江由都能感受到他濃濃的顫栗,影衛說,剛剛宗主大人好像把萬護法罵了一頓來着。
江由走路沒發出半點聲響,那個負手于窗邊而立的男人側顔看着……他媽的就是生氣了,那臉色黑的都能吃人了!
“白曼的死和你沒有關系?”蕭非問他。靜靜的房間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問話,江由莫名打了個冷顫,許是窗外冬風給吹的,他模模糊糊道“沒有。”
他其實很擅長撒謊,但這次不知爲什麽就讓蕭非聽出一點破綻來,蕭非斜睨了他一眼“跪下。”
江由無奈且夾雜着絕望,悔恨中帶着一絲倔強,然而這些小情緒并沒有什麽卵用,他老老實實跪下。
“當真沒有?”蕭非還算冷靜的複問問。
江由不吭聲。
“我記得跟你說過,不許出現在會場,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萬凡在一旁看着不說話,因爲他不敢求情,江由也不敢說話,純粹是因爲……犯錯的孩子沒資格說話。都飄了,飄的沒邊了,飄的和太陽肩并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