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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許世安臉上表情就精彩了,什麽貼身侍婢?太子貼身無人,近來也就是程辰澈一直在伺候他,那裏有侍婢近身?
許世安也不顧現在是何時,穿了衣服急急往太子府趕,太子的車馬到府門前時,眼看就要進府了,許世安腳下生風,扯着大嗓門吼“太子殿下留步。”
太子一聽到這惱人的聲音,渾身氣焰就燃燒起來,總想千刀萬剮了這人,許世安見太子車馬不前,心下一喜,跑的更快了。
剛剛被罵了一頓的他深知太子還沒有消氣,不然不會呆在車馬上不下來,行禮後太子冷冰冰問他何事。
他道“這幾日,太子殿下您的府上可曾出現過奇怪的女人?有沒有打探十七的下落?”
太子突然撩開車簾“哦?還到你府上打探過昭辰嗎?”
許世安與太子相視一眼,太子放下車簾“進來談吧。”許世安便跟着他一同進了太子府,大半夜的倆人不睡覺,在房中點了燈談事,左右都是自小受高等教育的聰明人,太子道“今日我約你本想說明日将十七挂出去的事宜,你卻派人來與我說相約驕陽府,何意
?”
許世安臉色不怎麽好看“微臣是受到太子殿下您的指示,才去驕陽府的啊,可半路上家仆是有人亂闖,心知是調虎離山之計,才……”放您鴿子的。
太子沉了沉心問“那明日之舉,還做嗎?”
“做,爲什麽不做,該挂還是要挂出去的,就算葉青青知道了那是引她上鈎的,那她不還是得救?”許世安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太子盯着房内牆上那一副古畫,一聲不吭。
第二日一大早,好似立了冬一樣,街上來往的人都縮着脖子,一輛自太子府出來的囚車緩緩走着,十七打了個冷顫,厭惡起這鬼天氣來。
葉青青坐在酒樓裏,透過窗正好看到帝都大門那裏正在被高高吊起的十七,一臉愁悶的喝了口酒,火辣辣的燙喉。
白曼暗裏拉了弓箭,她本來想借太子這風把趕來救人的葉青青給射死,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簡直太幸運了,這酒樓裏一大早就來了貴客,就在二樓窗邊坐着。
箭的箭頭淬了劇毒,以血肉傳播,隻要身上有一丁點傷口就足夠了。
對準了她後腦勺,那時候葉青青正好倒了一杯酒,仰喉咽下,白曼勾了勾唇,立刻将箭給放了出去。
葉青青稍側臉,張口銜住那箭杆。
又一連封了身上幾個穴道,瞬時逼出一口黑血來,粘稠不已,她将箭吐掉,冷冷道“你箭尖上淬毒也就罷了,箭杆上都有!”
其實這口血她逼不逼的出來都沒什麽,就是爲了給白曼點面子,她才逼出來的。
江由拍了拍手掌誇贊她道“果然身手不錯。”
他灑了把藥粉,把那鐵箭給融化掉,當場毛都沒有,白曼看到這男人不禁打了個冷顫,轉身立刻藏起來。
江由看向她那邊“别藏了,離開吧,不然我會忍不住找你麻煩的。”
葉青青不理會,自己倒了杯酒,她那肚子跟無底洞一樣,喝酒如喝水。白曼也沒有藏的必要了,咬着牙根恨恨的出來,狠狠瞪了一眼葉青青,轉身走掉。
江由始終微笑,看着她慢慢離開,葉青青瞄了一眼“其實不必趕她走,她又傷不到我。”
“你的能力超出我的想像。”江由也拿了個瓷杯,給自己斟滿了酒,他身子虛弱本不該喝酒,每一次喝酒,他都是有目的的喝。
葉青青反問他“你認爲南裕澤能一統天下嗎?”
江由冷笑着搖搖頭“他啊?難,難上加難。”
葉青青逼近了他,看着他的臉,看着他的眼,鳳眸中如一池荒廢已久的秋水般平靜,她道“有我在,就能。”
她從桌子上拿起一雙筷子,夾了菜淡淡往嘴裏送,江由笑意更深“那日後還要仰仗皇後娘娘了。”
“我約你來,不是讓你來仰仗我的。”
“難不成娘娘來了雅興?要我來陪酒嗎?”
她摸不透江由這個人,他比落世千的城府更深,他笑的比落世千還甜,葉青青就多了幾分猜忌“我約你來,是想讓你幫我一件事。”
“我看起來很閑嗎?”江由吃着本來是她的早飯“或許我該成立一家基金會,用來幫扶弱小,救濟災民,在把自己挂在萬骨坊裏,做一個殺手,幫别人殺人。”
有沒有搞錯?我是一個護法,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葉青青指了指牆上挂着的十七“我尋找蕭樂雨時需要他,不然很可能功虧一篑。”
“笑話,你找蕭樂雨關我什麽事兒?”
“真的不關你的事兒嗎?”葉青青涼涼看着他,他撂下筷子“你知道的,我是個文人,不同于落世千那樣文武雙全,所以我幫不了你也救不了十七。”
“哦,我知道你沒什麽用,我說的是他倆。”葉青青指了指樓下酒桌,有一個桌子旁坐着兩個男人,正在吃一盤花生,那倆人是江由的貼身影衛。
江由一臉菜色“……那好吧,我就在幫你一次。”
他命那兩個人上來,指了指城牆上挂着的十七吩咐道“必須救下來。”
葉青青眼看着下面鬧了轟動,她較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江由點點頭,看着葉青青突然來了心思,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葉青青不說話。江由就講了一個狸貓換太子的故事,他說那時候的王朝重男輕女,宮内的妃子怕自己生出的是個女兒,一般情況下都會在妊娠的前一天,找一個男嬰在宮中早早備下,已做替代,若萬幸生了兒子,那養在
宮裏的替代品就會被殺死。若不幸生了女兒,養在宮裏的替代品就會成爲正統皇家血脈的皇子。
聽起來很可笑,尊卑一線,他人一思一念間,命理難言。
葉青青聽懂了,也不奇怪爲什麽江由給她講這樣的故事,尴尬的笑了笑……江由的那兩個影衛,身手皆在程辰澈之上,一人引開了侍衛,一人救走了十七,等候多時的太子帶了不少禁衛軍一起抓人,大街上一片轟動,而葉青青這裏平靜的要命,空氣都很壓抑,隻有她一個人在尴
尬的笑着。
江由問道“你還以爲蕭樂雨能助南裕澤打天下?”
這是一個笑話,葉青青哈哈笑着。
得蕭樂雨者得天下,何爲蕭樂雨?住在皇宮裏治安天下的蕭姓女人,指的蕭竹書!跟葉青青又有什麽關系,她又不姓蕭。
葉青青見他的影衛逃脫了太子的追捕,就起身道“忘記跟你說了,我不信邪教歪道,也不信傳言,我說了有我在,就能成就蕭樂雨拿到天下,就是能拿到。”
江由仿佛看到一個初生的牛犢,她不怕老虎,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令他忍不住笑起來。
影衛帶着人跪在眼前時,十七已經凍的昏死過去,葉青青背起十七輕輕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走了。
江由堅持要把葉青青買單的那頓早飯吃完才回去,不然這次出門太虧了,影衛還勸他不要吃了,這裏的東西不幹淨,江由很不忿“這是我的戰利品!”
影衛“……”那您吃吧。
丢了十七之後,太子感覺很挫敗,他覺得自己可能是一個假太子,嗯,一定是一個假太子,帶了一群假兵,他媽的連個人都抓不到……
聽了這個消息的許世安一臉詫異“真的把人給救走了?”
“嗯。”太子悶悶的喝口茶,覺得自己當人真是很失敗。
許世安那一刻就很想掐死太子,但是他忍了,他摸着細細的胡茬道“可能是殿下您這些日子來太疲憊了,所以效率才低了很多,抓不到人也不是您的錯,您應該每隔兩三個月就出去遊玩放松一下自己……”
太子“我每隔兩三個月都想離開一下人世……”
許世安“……至少我們還有昭辰。”
太子捂臉。江由真是忙到不行,晌午幫葉青青救了十七,下午時邊關來信,說有貴客到了,江由就收拾收拾準備連夜去接人,萬凡咬了根竹簽剔牙,蹲在樹上裹了裹衣服問他“這麽冷的天,你上午跑完下午跑,往哪跑
呢?你身子骨好了?”
這幾天他們倆正在冷戰,因爲葉青青和落世千逃走了,萬凡很生氣,跟江由吵了一架,倆人見面總要冷嘲熱諷幾句,住在一個屋檐下,天天這個摔茶杯那個摔飯碗……
江由本奇怪他突然這麽關心,但是經他這麽一說,确實打了個冷顫“沒事兒,跑跑更暖身子,我十天半個月的就回來了,你看不見我豈不是更高興?”
萬凡無奈,自知攔不住他,就吩咐他身邊影衛道“好好照顧着,别出了什麽差錯,我還不想每逢清明就得去上墳。”
夏宇點點頭“屬下會的。”然後萬凡就看着江由裹得跟個肉蛋子似的,滾着出門了,當時他的内心是拒絕的,穿這麽厚,他會不會捂出痱子?那夏宇有沒有帶痱子粉?帶的多不多夠不夠用?要是不夠用怎麽辦?長一臉痱子怎麽辦?是不是影響他顔值?要是沒落世千好看了,那他們毒宗的面子往哪擱?思及此,萬凡就追了上去主要交代了下關于生痱子的問題,夏宇哭笑不得“萬護法,屬下會照顧好的,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