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進門,你就沒有一句關心我的問話,你幾個意思?”落世千忿忿的撇了他一眼,一副兒孫不孝的樣子。
程辰澈驚堂木一拍“那我問你你這胳膊是……”
“你見到佘斷文了?”程辰澈突然收了嬉皮笑臉,像是被電了一下,騰的站起來“你在那裏見到他的?”
這世上有在生之術的,除了葉青青那個變态,就是佘斷文了,他能造人肉骨血,活絡如自身長出來的一樣,這技藝孩童時程辰澈隻學了個一星半點。
而葉青青那個她隻醫自己。
落世千又尴尬了,如今都不敢與他談話,稍稍一詞便漏洞百出,引的他什麽都猜出來。
葉青青“……這胳膊是我給他造的。”
“就你?”程辰澈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葉青青爲解決這個落世千捅出來的話題,從刑具那裏抽了把刀出來,劃開皮膚任血流,程辰澈驚訝着,傷口已愈合。
毫無痕迹,隻有地上幾絲血迹。
“若是你見了佘斷文,必須要告訴我他在什麽地方。”程辰澈轉而與落世千說道,他慣用嬉皮笑臉的語氣,如今從裏聽出幾分沉澱的血腥氣來,落世千就知道這話的份量來。
點點頭,他道“你還好吧?”
“還好。”程辰澈張開雙手原地轉了個圈兒,衣秧也随着轉,他很小心,也躲不過落世千的眼睛,到底看出他腳步的沉重,程辰澈沖着十七道“你看我像是有事兒的人嗎?”
十七離開時,豈會不知太子是怎麽對待程辰澈的,如今程辰澈問他,他也知道是三緘其口的意思,變笑道“程少主自然康健無事。”
落世千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勸他,隻好應着他的話說道“那便好。”
程辰澈認真打量了葉青青兩眼“我還真希望,你有盡早回來的那一天,但你回來了,我又希望,你能不要回來。”
這話雲裏霧裏的,讓人聽個半懂,葉青青心下一沉,覺得這話似曾相熟,又遠隔陰陽,他又問“你們會在這裏住一晚,明早服役,你今晚可有想見到的人?”
“想見的人在明日早上,他會在陵墓裏等我。”
程辰澈戚眉“不想見皇上?”
“不想。”
“那是你爹啊。”
葉青青“你有病吧?”
程辰澈聳聳肩,什麽也不在說了。
那晚上程辰澈回去複命,太子在亭中飲酒,遠遠的看着他清消的背影,棱角分明的透着嚴厲,太子今年二十一歲,他有着青春的大好年華,卻活的像如今這樣步履維艱,确實不易。
一陣涼風,程辰澈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才幾月份,就覺得要入秋了。
以往給他複命,說一下就走,通常情況下他不會刁難人,但這次程辰澈跪了有一會兒了,他才指了指“你,進來吧。”
有點不好的預感,他喝的醉醺醺的,臉頰陀紅,這太子窮的隻剩錢,帥的隻剩臉了。
太子道“跪下。”
程辰澈想了想鐵籠子,立馬跪地。
他捏着程辰澈下巴“來,擡頭看着本太子。”
程辰澈就擡頭看着他,嗯,他确實帥的隻剩臉了,沒想到大瑤皇帝那個撇腳的老頭子能有這基因,估計也是靠的隔壁老王。
“你覺得,我和十七相比,如何?”
“雲泥之别”
“如你眼中,誰人曰雲,何人泥?”
這是一個僞命題,它真正的意思是……太子喜歡上自己了,程辰澈對于這種雲月之事的情感總是猜的八九不離十,當時他内心湧過了三個字……别逗我!
程辰澈低頭“屬下不敢妄言。”
“呵呵,你騙我。”
“屬下真的不敢。”他是不敢就這麽糊裏糊塗惹到太子,在糊裏糊塗斷了自己的命。
然并卵,他已經看到鐵籠子在向自己招手了,太子挑了燈蹲在地上,與程辰澈持平,火光映着倆人的臉,一個比一個紅顔禍水。
“你不肯說?若你能說出不敢的理由,本太子今日就放了你,不然活活燒死你。”
這有什麽理由?我喜歡十七但是我怕你啊,所以我不敢說。
太子委屈道“呵呵,你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我,你不喜歡又何須什麽理由?”
程辰澈“……”太子殿……
太子一把火丢在他身上,衣服很快就着火了,程辰澈眼睛瞪的跟金魚一樣,一臉懵逼,太子還嫌火燒的慢,就潑了一壺酒淋了他滿身,大火轟的包圍,那一刻,程辰澈想到自殺。
火勢由下往上燒,太子咂舌,立刻拽着他衣領扔進河裏,自己猛吸一口氣,縱身跳下。
這一系列來的有點突然,突然到程辰澈連呼吸都忘掉,在水裏險些溺死,太子就有理由給昏厥的程辰澈口渡然後抱走然後進屋……
後來太子府的目擊侍衛見到程辰澈都是畢恭畢敬的喊一聲,太子妃。
程辰澈“……”本妃近來很好,隻想殺人以聊表對太子的謝意,有意者請站好隊,看老子一個玄月斬劈死你們這堆鳥人!
一大早事,本禁閉的大理寺迎來了許久未見的客人,許世安很少來這裏,今日卻點名要見一個叫南宮世一的犯人。
想來他是一路從沙棧追到這裏來的。
大理寺卿不敢怠慢,穿了衣服匆匆就去接客了,許世安滿臉憔悴“本将軍可有來晚?”
“不晚不晚,南宮世一那個犯人還沒有去皇陵。”
“在哪裏關着?”
“在……這案子是太子殿下門下一個姓程的人一直在辦理,吩咐了好生看管,許大人要是想探監過卷宗,就請先移步太子府上,取了昭令口谕來……”
許世安眉目一緊,握着拳頭兇神惡煞的問“可是程辰澈?”
“呃……微臣不知道程大人的名諱。”
許世安一拍桌子“在這裏等着,我不回來,不許送南宮世一出大理寺。”
自從沙棧那裏被葉青青坑了一把後,他一路追蹤到這裏,非要查清了葉青青回來做什麽,那個武功高的變态的男人是誰。
難不成是南裕澤易容來大瑤當卧底了?
又親眼看着許世安從大理寺出來,楊仕平臉色甚重,拔了弓弩對準他,一箭卻射空了,擦着許世安衣襟過去,射死了一個守門的。
許世安心下一顫“抓住他。”
楊仕平暗叫不好,丢了弓箭撒丫子就跑。
本想追,但怕這件事是個圈套,許世安鎮定下來,決定先把葉青青回來的事告訴太子,大理寺離太子府不過兩條街的路程。楊仕平跑了一段路,見身後追來的沒有許世安,他一咬牙,閃身進了垃圾堆。
那一幫人叫喊着跑了,楊仕平剛冒出頭,身邊一人就噗通一聲跪地哭的跟死了爹一樣抱着楊仕平的腦袋“楊大人,可算是找到您了……”
楊仕平“……”
那些跑掉的人聽到動靜,立馬就轉回來了,楊仕平脫掉自己衣服給小厮穿上,一把把他推出去“去,把那堆人引開。”
那小厮不解“我們毒宗何須要怕什麽人?”
楊仕平一腳踹他出去“行了,按我說的辦,麻溜的。”
小厮無奈,隻能披着他的衣服向相反的方向跑,确定自己安全時,楊仕平抄近路去太子府蹲着。
待見到許世安身影時,他從身上摸出一柄飛刀來,瞄準了他将要走的路,距離太子府大門五六部的地方,他飛刀準确無誤的射中背後,差五寸不到心髒。
他又一連扔了三五個,都沒第一個準,他暗自打了自己一巴掌,最後一刀扔出去,自認已穿他心髒。
太子府守門的立刻轟動起來,楊仕平随手抓了泥巴把自己抹成乞丐的樣子,一刀割自己腿上流不少血,一瘸一拐的從暗部胡同裏走掉。
呼啦啦一堆人又與他擦肩而過。
程辰澈正好出門,他腰疼的厲害,覺得對不起十七,他要去找十七自首,一臉暗搓搓的樣子,出門就看見許世安,掙紮着撲騰幾下,在沒動作。
他一怔,命人把人擡到自己房中去,以如今程辰澈在太子府的身份,他的話也值個二兩重。
程辰澈覺得刺殺他的人是個智障,心髒在人左變,這個刀子插右邊是幾個意思?
随手處理了這種弱智的傷口,程辰澈越發覺得這人眼熟,問身邊府生府養的影衛道“你看這人是不是很眼熟?”
太子那影衛仔細看了一眼“回太子妃的話,這人是大瑤将軍許世安。”
程辰澈一臉恍然大悟“哦,名字不錯。擡回将軍府……”
“葉青青!”他猛地坐起來。
程辰澈驚出背後一身冷汗,又強裝鎮定道“許将軍剛剛說什麽?”
許世安推開程辰澈匆匆下床“我要見太子。”
程辰澈覺得事情可能要鬧大,他的貿然出現可能不是什麽好事兒,就把自己腦袋撞在床沿上,他那柔弱的身子,一撞撞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當場見了血。
太子府就亂了。太子正不高興程辰澈一聲不吭就敢下床,正想等他回來在關進鐵籠子裏教育教育,下面人就慌慌張張的來報,說程大人被許将軍推了一下,磕到了腦袋,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