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又掃過她尚平坦的小腹“啧啧,這可怎麽比?聽宮外照顧她的太醫說,那可是雙生胎,兩個男娃,是不是咱們後宮首出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葉青青隻是來說這些,見葉甯氣的嘴角都在顫抖,她又輕輕俯身“本宮鳳體異樣,今日偶有不适,坤甯宮中無人侍奉在側,早上已禀了皇上,命聶家小姐前去侍奉,現下本宮來接人了,甯妃娘娘好好養着吧
,就不多打擾了。”她手中的确有南裕澤的手喻,不過是真是假就不一定了,南裕澤答應程辰澈免了聶姝雨的婚嫁,可沒說在後宮處處庇佑她,作爲還算得上朋友的朋友,葉青青自然要多費些心思,更何況,現在很喜歡看葉
甯吃啞巴虧還無可奈何的樣子。
她尚在病期,又氣的無力與葉青青争辯,眼睜睜看着葉青青離開,更是生氣,一着急,忍不住牙龈上滲了血。
這個女人!真當自己不是大瑤的子孫了嗎!
宜軒宮的後院那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破破爛爛的偶爾滲着幾絲血意,昭辰說聶姝雨早先腰上受了傷,這會子估計是正在換藥。她身邊留着的都是男人,上藥這事兒她自己咬着牙親自來,硬是掉着淚把好好愈合的傷口給搞得再次裂開,葉青青隔窗看過去,覺得這丫頭作死的程度還挺符合自己口味,當即清了清嗓子“聶家姑娘都來宮
中這麽多天了,當真如甯妃所講那麽不知禮數,不去拜會本宮?那麽大的架子倒是還要勞煩本宮來此拜會拜會她了?”
這聲音學着一慣的宮中女眷一樣尖酸刻薄,不得不說葉青青刻薄起來,也不是個吃素的主。
馮常遠正躺在樹上看太醫給的藥方,思量着要不要給聶家姑娘換上幾種好的藥材,聽着這一連串刻薄的尖音,他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見是葉青青,終是先吐了口氣“可算是把娘娘您盼來了。”
昭辰看了看他身後,後看了幾眼四周,不解問“十七呢?”
他們被葉甯關在這裏行動大大被限制,能活動的也就這麽巴掌大的地方,十七那裏去了?
葉青青一眼沒看到十七,就知道他八成去找南裕澤了,馮常遠一根指頭放在唇上示意她們别說話“十七偷溜出去籌備藥材了,這宮裏人不拿聶姑娘當人看,給的那些藥材都是爛貨。”
“你們那裏來的銀子?”葉青青挑了他話的重點問,如果沒留意錯了的話,落世千化名洛升用的身份是個商人,馮常遠又是潇湘玉樓的大少爺大老闆,他身上……不缺錢!
馮常遠尴尬的淡笑幾聲“洛公子和程少主是朋友,我幫忙送程少主去了大瑤一趟,程少主感激,便給了我這麽些銀子,讓我在護送十七和聶姑娘回來。”
葉青青“得了,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如果能把馮常遠圈在坤甯宮,那麽以後是不是就表示他的錢自己可以借來用了?葉青青本來極其不舒服的心情稍稍有了那麽點兒平衡。
昭辰敲了敲門“聶姑娘?”
聶姝雨吼一嗓子“你可算來了,快進來吧,剛剛我還以爲是葉甯那個尖酸女人。”
衆人“……”
昭辰進去後,葉青青湊過去身子問“你們家那個潇湘玉樓還在經營着嗎?”
馮常遠呵呵幹笑幾聲“皇後娘娘想去看看嗎?”
“看看多沒意思!”葉青青又湊近他幾分“你看咱倆也算是舊相識,先前洛升做玉石生意已經給我透了低價,你打個全場六折怎麽樣?”
馮常遠“……好啊!”
“這麽爽快?”葉青青有點不可置信。
“那以後還請皇後娘娘多多照顧了。”馮常遠抱拳一禮,此時此刻他什麽都不想,隻想逃出葉甯的這個圈子,在這裏混口飯吃而已。
葉青青“好說好說。”十七剛從禦書房出來,此刻扮成一副太監的樣子,一路上也沒什麽人能注意到他,臉色看起來很沉重,仿佛南裕澤交給他一個什麽重要的任務,走起路來有些恍惚,宜軒宮的宮門口一如往常般嚴肅,今日
甚至多了幾分低壓,估計是葉甯又在發脾氣了,十七無所謂的聳聳肩,準備尋個偏牆跳進去,省的從正門走會惹不必要的麻煩來。
枝桠匆匆忙忙的從裏面跑出來,冒失的撞了十七一下,十七踉跄後退了幾步,枝桠沒刹住腳步,一頭栽了下去,後面看大門的幾個侍衛慌忙去扶“枝桠姑姑您沒事兒吧?”
枝桠在葉甯那裏受了氣,出門又摔跟頭,這心裏哪能好受,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你,站住,叫你呢你聽見沒有?”
十七心頭一緊,不想回頭也站在了原地,低下頭來恭敬喊一聲“對不住了,枝桠姑姑。”
“你不長眼睛的嗎?你是那宮的太監?這麽冒冒失失,若是沖撞了貴人,可得要了你的命。”
十七連連稱是,枝桠也很忙,罵了兩句就沒在糾纏,放十七離開了,十七恍然中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是往出宮的那方向去的。
想着今天主上吩咐的事兒,十七毅然的跟了上去,想看看,枝桠是不是去找國相大人洛升的。
還真讓他給猜對了,今一大早上葉青青跑來對葉甯說了那樣的話,葉甯真能不心急,就派枝桠去尋落世千,讓他給擺平了這件事,顯然他們還不知道落世千現在在何處。
枝桠敲了敲國相府的大門,裏面有一小厮怯怯的開了門問“你是誰?”
枝桠從衣袖裏抽出一塊令牌來,匆忙道“我來尋你家大人。”
大白天的她這麽跑出宮來,是有些不妥,所以比較趕時間,那小厮見她這麽慌張,就稀裏糊塗的把人給請了進去。
約莫半個時辰,昭辰才一臉失望的離開,這時候才發現人不在了,其實她應該比較迷茫才對,十七蹲在樹杈上看着她離開,翻身跳下去“嘿!”
那小厮還沒來得及關門“你又是誰?”
十七三兩步跑過去“皇上身邊親信影衛,來找你打聽個事兒。”
小厮一驚“我們家大人不在這裏,不知您來是不是國相大人犯了什麽錯啊?”
十七拉着他衣袖給拉到一旁“不不,國相大人光明磊落怎麽會犯錯?我今日來是奉皇上之命前來與你打聽個事。”
一說起皇上,那小厮倆腿就打顫,就算沒做虧心事,那心還是噗通噗通的跳,就像你在家呆的好好的,突然國家總理派人來抓你一樣,你慌不慌?
那小厮緊緊拽着十七的衣衫“可,可是我做了什麽錯事?我認罪,不要抓我啊。”
十七涼笑,看着枝桠離開的地方問“那姑娘來幾次了?”
“兩次,兩次。”
“來幹嘛?”
“小的也不知道,小的隻知道她是國相大人的客人。”
十七眼珠子一轉“這樣吧,我這裏有些銀子,算是給你家人買些吃穿用度,以後呢,這小姑娘每來一次,什麽時辰,來了多長時間,你都記錄下來,我隔月來取。”
十七那銀子還是昨天馮常遠給的,他說趁着今天去見皇帝那空當在偷溜出去給他買些雞鴨來吃……現在被十七盡數拿來賄賂這個國相府看大門的,而且那小厮還不承情,怕的要命的不敢收,十七就勸“怕什麽?若是出了事你就報我的名字,你家國相大人問起來你也報我的名字,我姓馮,叫馮常遠!跟國
相大人洛升是舊相識,說不定因爲這個他還升你的職呢。”
小厮顫顫巍巍的接過那銀子“真的?”
“我還騙你不成?”
“可是你剛剛說你是皇上身邊的影衛。”
十七“……對啊,沒錯啊,我叫馮常遠你有意見嗎?”語氣一重,那小厮立馬就收了銀子不說話了。
所以說,有時候做人得糊塗一點,那麽聰明打算得罪誰啊?
白曼遠遠的看了眼茶莊,依稀還留着昨日下過雨的潮濕,戒備森嚴到根本進不去,醫宗侍衛說“聖母大人,大小姐說您不用來這裏,隻要守好那片地宮就行。”
也沒想進去去見那個成天冰着張臉殺人如麻的方華,白曼甚至有些逃避她,與其說是逃避,還不如說是害怕,至今都不敢進她那個寶貝的地宮,據說她扒了魏言蹊的皮,在地宮裏面晾着。
她說美人是個好東西,骨血研磨成粉混入花香能潤人肌膚,披上美人皮能改顔換面……
想想她就是一個恐怖的人。
白曼微勾了勾唇角“去告訴大小姐,南沼的皇後葉青青也是個好東西,問問她有沒有興趣?”
侍衛淡淡應了聲是,便離開想辦法傳話進去,白曼好不容易出了醫宗來帝都遊蕩一番,這時正沒地方落腳,蓦然就想起了帝都有名氣的……潇湘玉樓。
估計是個女人都喜歡這種绫羅綢緞珠钗玉環的東西。去去也無妨,反正閑來無事,就當是閑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