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毀了和不毀,沒什麽兩樣。
下了黑漆漆的洞,葉青青覺得更冷,上下牙關一咬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南裕澤回頭看了她一眼,昏黃的油燈映着一張被凍的發紅的臉,葉青青臉色一紅“我,我不冷。”
本來就紅,現在她這麽一解釋,就更紅了,甚至有點灼燒感,嗯,是害羞了。這裏的味道讓葉青青有點頭懵,眼前一晃幾道重影,她突然拉着他的手,他的手常溫,對于她那冰冷的手來說,還是很暖的,爲了給拉手找一個合理的說辭,葉青青故意一副無所謂很平靜的樣子“洞裏路不
好走,我怕跟丢了。”
路……其實不是那麽繞,主要是人太蠢了……
但南裕澤并沒有太介意,她這個解釋實在是沒必要,他連頭都沒回,輕輕嗯了一聲。
他走過很多地道,但就屬這個建的最奇妙,長長的甬道七折八拐,就是走不到頭,那股子淡淡的水粉香氣,明明沒有毒,時間一長卻讓人忍不住的打冷顫。
外面已經在下瓢潑大雨了,方華抱着一杯熱茶躺在茶莊閣樓的窗台上,尋了個有頂可以避雨的地方,悠悠的看着雨簾中即将黎明的地平線。
茶莊裏的梧桐莎莎響,被雨水洗的锃亮,剛剛出來時天色還黑的什麽都看見,漸漸适應這夜色,發覺其實它是深藍的,從這裏看去,一眼望不到皇宮,不然從高處看帝宮的雨色日出,該是多漂亮。
一切顯得那麽沉悶自然,在她眼裏又灑脫的無邊無際,方華時常這樣想,若是那天能換了自己身上這張皮,脫離醫宗,做一個遊山玩水的俠客,做一個四海爲家的遊行者,無拘無束該多好。總是在深夜時一個人的時候臆想,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方華捧着見了底的茶杯,翻身跳進屋子裏,正準備關上窗,一道黑影在眼前閃了一下,醫宗的侍衛很狼狽的跪在雨裏“大小姐,您快回去吧,南裕
澤和葉青青闖進大地宮了。”
方華哐啷一聲摔了茶杯,醫宗侍衛的到來驚動了茶莊的皇家影衛,四周不少黑衣人團團圍着,那來報信的侍衛一驚,這才知道自己唐突了。
皇家影衛爲首的那個叫傅正,是南裕澤親命來看管她的,方華斂眸“傅正,是自己人。”
“我現在需要知道他剛剛和您說了什麽?”傅正冷着臉,同樣站在雨水裏,他遠沒有醫宗侍衛那麽狼狽。
報信的被人押着沒敢說話,方華戚眉,傅正一直在這房子周圍,這麽問就有點明知故問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非要我重複一遍給你聽嗎?是你那缺德的主子幹了些偷雞摸狗的事,怎麽,還得藏着掖着?”方華看似很生氣的樣子。傅正剛剛的語氣還算是客氣的,但是現在就真的不客氣了,就算南裕澤隻是他名義上的主子,但是作爲一個影衛他基本的職業道德操守還是有的,剛剛架在送信人腦袋上的劍,轉身就劈碎了面前的窗木削
嘩啦碎了一地,他出劍快,快到方華都驚的連連後退了幾步,斥責道“你瘋了?”
“方小姐請說話客氣點。”
“那也請你對我客氣點!”
傅正沒必要在這裏和她糾纏,待會要是這個惹不得的大小姐動起手來,他還是沒法向上交代的。命人帶走送信人,傅正一言不發的打掃了剛剛碎掉的木削,方華氣還沒消,狠狠的瞪着他的一舉一動,末了傅正抱拳一禮“是我的錯,方小姐息怒,您是主上的客人,還請能安心在此歇息,外面雨勢大,我
稍等會命人來修複窗戶問題,小姐莫要着涼。”
事後他又派人送了姜湯,可那茶園的出入照樣管理的很嚴格,方華除了在屋子裏摔茶杯罵人,也沒其它的辦法。
可是傅正能力有限,困的住她的人,困不住她的手,她人在這裏,隻不過是不能親自到地宮阻止南裕澤而已,又不是沒能力阻止,真當醫宗全死沒了?就剩方華一個了?
到底是天真了些。南裕澤走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還沒尋到出口或者說換一種景象,隻有黑漆漆的土壁,南裕澤發現他們是一直在原地繞圈子,因爲不遠處,有他們剛剛下來的洞口,微微泛着晨曦的光,和撲面而來雨水混着
泥土的潮濕。
他回頭看了葉青青一眼,顯然葉青青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不禁咂舌“好嘛,還真的厲害。”
南裕澤不肯放棄,決定在繞一圈兒,雖然于這種迷宮類的遊戲在繞幾圈都是一樣的,但是誰願意空手而歸?
葉青青突然拽了他一把,他一個踉跄猛然轉身,前面因爲大雨而沖下的許多泥土都灌進來,一大攤淤泥堵住了出口,葉青青承受不了南裕澤全身的重量,倆人一起摔倒,油燈滅掉,黑漆漆,異常安靜。
南裕澤稍稍伸了舌頭,綿軟滑膩,葉青青一口咬住他舌頭,南裕澤“……”
倆人果然是親到了一起,葉青青一把推開他,南裕澤疼得直掉眼淚,那可是舌頭啊舌頭。
“你這個流氓!下三濫的手段!”葉青青抓起一把泥向黑漆漆的眼前甩了過去,什麽也看不到,憑感覺甩的,也不知道甩沒甩中,但是這樣好歹解恨。
南裕澤“……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麽?不知道你還伸舌頭,你舌頭還那麽短!我咬你你是不是活該!”
這暴躁的女音似乎給這黑咕隆咚的地方添了些生氣,南裕澤頗爲抱歉,但是還是比較理智的忽略自己快要斷了的舌頭,低聲道“是我活該,可是你這這麽喊下去,很可能造成二次塌方。”
前面沒路了,退路也沒有了,倆人隻得往回繞,忽略剛剛的誤會,互相牽着對方衣袖,葉青青嗤鼻“絕對是你帶路的問題,這次你跟着我走,尋這個香味走。”
南裕澤低低嘲笑她“你又不是狗!”
葉青青“……我牽着的,才是狗!”
倆人互相怼了幾句,慢慢的就不說話了,因爲這個洞它真!的!很!冷!小院子塌方的那一小塊菜地邊,一個女人穿深紫色衣服打着一把黑傘,精戾的鳳眸微微泛着涼色,歲月爲她沉澱了成熟的韻味,肅穆而不惑,雨水順着黑傘滑下,砸在稀泥裏,濺在她裙角,幾滴污漬,凹
凸有緻的身材微轉,她問身邊人“下去多長時間了?”
身邊那人手持鐵鍬,很顯然剛剛那塌方是他把泥給推下去的,他恭敬答道“回聖母的話,半個時辰了。”
“那就活埋了吧,還沒見過這麽送死的,真是愚蠢。”
“可是……聖母大人,這下去的人是皇帝和皇後。”
“南裕澤?”那女人挑眉,仿佛很熟悉這個男人。
“是。”
白曼嘴角不禁劃過一絲嘲諷,多少年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做了皇帝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大概是不記得了吧。
“既然是皇帝,那就挖出來好好宴請才是,免得别人說我們醫宗,不知禮數!”
那個地宮有很多出入口,醫宗的人下去請人時,他們倆還在原地兜兜轉轉,他們很是客氣“皇帝陛下,皇後娘娘,不知可否參觀夠了?若是可以,請随我們上去吧。”
葉青青還沒反應過來,那人點亮了油燈,十幾個人已經把他們倆給包圍了南裕澤衣服上全都是泥,自己也是,怪不得身上到處都滲着涼意,原來到處都貼着泥巴。
虧的他倆人還是一國的皇帝皇後,現在整的跟要飯的一樣鑽人家地洞,鑽了半個時辰都在原地繞圈,不僅葉青青,連南裕澤都覺得異常丢臉。
外面還在下雨,他們是從正規的出口上去的,白曼打着那把傘在出口等了好久,南裕澤見到眼前這女人,第一感覺是有些眼熟。
白曼并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笑呵呵的說“若是皇上您想知道些什麽大可以派人來問,如此屈尊下駕真是讓白某人受寵若驚啊。”
她是醫宗響當當的聖母大人,毒門與毒宗是将常務分給四個護法打理,而她,是聖母一人包辦,其權利遠超方華一個千金小姐,但論尊卑,還是要稱方華一聲主子。
南裕澤被逮到時,臉色不大好看“打擾了,抱歉。”
白曼道“已經命人備下了熱水,您這邊請。”當個皇帝皇後當到這種地步,還真是丢臉丢到家了。
倆人離開去沐浴更衣時,白曼問身邊人“地宮一切可還好?”“還好,他們什麽都沒有發現,隻是一直是原地繞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