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那麽一個場景或者一首歌,在你回首時恍然看見,出現在眼前,勾起心底一串回憶,清晰可見。
以前一個人走這片樹林沒什麽,自從認識了葉青青,他似乎感覺到了妻子這種生物的存在,在他的生活中,淡入淡出,習慣了,以爲以後會多了一個人在身邊……
現在想來還不如不在,他給不了葉青青什麽好的生活,如此的拘在身邊,她要受多少壓迫。總是一個人患得患失,其實沒什麽大不了,少一雙筷子,少說幾句話而已。葉青青一臉懵逼,南裕澤隻是沖遠遠的夜色歎了口氣,緩緩收起繩子,一如他一個人時緩慢而又沉重的腳步,整個人看着都很頹
廢。
就這麽……不要了?
葉青青比他更失落,忍不住開口問“你怎麽不回去找我?”
南裕澤“……你沒走?”
實在是出乎葉青青意料,她還真沒想到他就這麽不管不問的就走了,扯了扯嘴角她從樹上跳下來“你怎麽不回去找我?”
“散盡江湖,誰也尋不到你,左右我說丢了妻,沒什麽大礙,何苦費心尋你,在我身邊過的不快活,我不拘你。”南裕澤話是這麽冷冰冰的說着,卻緊緊拉着葉青青衣衫,捏着她衣角,那手忍不住的顫抖。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人在高興的時候,是能從氣質上看出來的。
葉青青深吸一口氣,冷笑道“明知道我除了你沒什麽能落腳的地方,怎麽,要餓死街頭?”
……嗯,程辰澈說過欲擒故縱這法子,沒想到男人用在女人身上,成效也是很好的。
我們家皇帝回來了,十七眼前一亮“可靠嗎?”
馮常遠看着他碗中層疊的兩三個熱饅頭,凝重的點點頭“那丫頭偷偷給我報的信,說昨日下午皇帝皇後乘馬車從偏門進來了。”
大早上的,聶姝雨抱着一大堆葉子從後院回來,上面長着一串一串白色的小花,十七又激動的站起來“槐花?”
聶姝雨點點頭“我看着這宜軒宮的後院沒什麽人來,有幾顆沒人打理的槐花樹長的還不錯,就弄來改善一下夥食……”
“聶姑娘,皇帝皇後回來了。”
聶姝雨“……那又怎樣!今天必須吃我摘的這些,不然我不是白摘了嗎?”
馮常遠“……”
枝桠今天抽空去看了看他們,那破敗的小院子裏滿院飄香,當然這些槐花飯不是聶姝雨做的,她充其量會烤個紅薯,那是十七做的。
本來還滿滿嫌棄的馮常遠覺得味道不錯,幾個人吃了這些天來唯一一頓飽飯。
枝桠立馬趕回去回禀,葉甯正在試衣,皇後昨日回來,今日發出消息,她們這些後宮的妃子們怎麽說也要去請個安了什麽的。
葉甯嘴角抽了一下“那庭後的槐花樹,本宮沒說過她們可以動。”
枝桠立馬曉得她是什麽意思,可是不得不勸道“皇後娘娘回來,鐵定是要知道聶家小姐已經嫁進來了,到時向我們要人該如何?”
“又能如何?”葉甯挑眉反問,這是在她的地盤動了她的東西,這是什麽?太放肆了有木有!
坤甯宮比以往稍顯熱鬧了些,葉青青坐在梳妝台前打着哈欠,一臉茫然,昨日回來,今日還沒有歇過來,昭辰比劃了一支金钗,葉青青不滿道“有沒有不是金色的,這個看起來太老了。”
“有……”昭辰在盒子裏挑揀起來,發現能戴出去的還真沒有幾個,那些個殘次的東西隻會看起來更丢人一些。
撿了半天發現沒什麽能用的,昭辰又端了一盒過來“這些是大封那天内務府送的,聽說是皇上親手挑選的。”
葉青青翻了個白眼“我可不敢恭維南裕澤的眼光。”
那盒子剛一打開,葉青青怔在那裏,那是整整一盒完好的璀石簪子,一大把……
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現在的心情,被打磨成各種花色,多數是被塗上顔料的青色,青色桃花不多見,但這卻真真是清麗脫俗的東西。
……可是,送這麽大一盒子是不是有點過分?
昭辰都有些生氣“這内務府是不是搞錯了?怎麽會送一模一樣的來?”
葉青青忍不住淡笑,隻挑了一根來“這啊,八成是你家主上的意思。”
昭辰突然明白了什麽,明白了自家皇上的眼光……隻有一根素钗,到底還是清淡了些,葉甯乍一看連連請罪“剛剛進門時見姐姐還以爲是這坤甯宮裏的宮女,正納悶姐姐是不是趕路疲憊今日起晚了,細細一看才發現,姐姐原是早已到了的,倒是妹妹唐突誤
認。”
葉青青呵呵“哦,那你該多吃些明目的東西,免得将來真的誤認誤喊,惹得别人說你瞎。”
葉甯臉色不大好,慢慢捂上自己的肚子“我眼睛的确是不好使,不然也不會看不出姐姐小時候就有鳳命,隻希望這小家夥出生,眼睛能擦亮些,辯出奸佞榮華。”
南裕澤說了,那孩子覺對不會是他的,至于原因,他說是私人原因,不好洩露,那葉青青還在擔心什麽?她不但要保住這個孩子,還必須讓她萬無一失的生下來,不然憑什麽驗親子關系?
所以也不是那麽生氣,葉青青莞爾一笑“好好養胎,以這孩子父親的基因,是絕對不會生出一個瞎子來的”
鬼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幾人正冷嘲熱諷的說着幹巴巴的話,南裕澤和慕容複藍同時來了,慕容複藍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一樣,其實他們倆隻是在門口遇上了而已。
南裕澤眼前一亮,見到葉青青頭上的钗子,心情又好了幾分,說起“怎麽沒見聶家姑娘?”
他沖着葉甯說的,影衛說,聶家姑娘是被葉甯給要了去的。
聶姝雨?葉青青立馬就想到了程辰澈,南裕澤來時與她說過,十七和馮常遠跟着聶姝雨一道回來的。
當時葉青青還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程辰澈去了那裏?南裕澤表示他也不清楚,本來就沒有囚禁他的權利,他愛去那裏去那裏。
隻是葉青青不明白,十七和聶姝雨是怎麽在同一屋檐下相親相愛的,是不是程辰澈調教的太好?
葉甯戚眉“說起這個聶家姑娘,想必皇上也知道,是個潑辣不容人的性子,臣妾想着爲了能照顧妹妹,便接她到宜軒宮去住……”
葉甯說着說着眉目越發擰緊“她上樹折枝的毀了整個後花園,管教又不聽,臣妾隻好罰了她,現在也不好到這種場合來。”“不止抄經書這麽簡單吧。”葉青青白了她一眼,其實真的,她沒必要在這裏遮掩,就算她直言說出她看不慣聶姝雨,打罵了她,也不會有人責怪她,誰敢啊,且不說她懷有身孕,她可是大瑤皇後的嫡女!
嫡長公主!
南裕澤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就道“既然你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就不宜留在宜軒宮中擾了你清淨養胎,送來坤甯宮吧,讓皇後照顧着。”
葉青青不太高興,但是爲了程辰澈,忍忍還是可以的,兄弟的女人,就是嫂子,是該好好照顧,蓦然,葉青青心底就莫名蕩出一種豪邁之情。葉甯摸了底,看來這是他們比較看重的人了?她緩緩走上前,拉着南裕澤的手說“皇上隻念着姐姐一個人孤獨,殊不知臣妾也是從别處遠嫁來,才剛來南沼的皇宮,才是人生地不熟,難得遇上個說得心裏話
的姐妹,皇上也要奪走嗎?”
南裕澤“你現在養胎爲重,那姑娘又潑辣不識規矩,留在你那裏總怕多方叨擾你。”
葉青青汗顔“你是看上聶家小姐那一點了?非要留在身邊不行。”難道是爲了拿來虐待虐待,好滿足你變态的思想嗎?
葉甯正要說些什麽,突然額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往下掉,捂着肚子臉色煞變,這一屋子人都懵了,連忙請太醫來。
太醫說沒事,就是太操勞了,南裕澤作爲皇帝,安撫一番必是自然,太醫又說,心中郁結難解,需要一個人來多陪陪她。
葉青青扯了扯嘴角,覺得沒意思,轉身就說身體不适要先下去睡覺,南裕澤“……”
慕容複藍本來擺設用的,現在才是真正登場的時候,葉青青一走,她便歎了口氣,南裕澤問“怎麽了?”
她款款上前走兩步“臣妾也不怕得罪皇後娘娘,隻是娘娘完全就是個甩手掌櫃啊,以往在王府時她事事不問,現在自皇上您登基以來,她何曾管過閑雜瑣事?無一不是甯妃娘娘操辦,實在是勞苦。”
南裕澤挑眉“那你是做什麽的?”“皇上。”慕容複藍委委屈屈的屈膝跪地“臣妾也多番盡力助甯妃娘娘,隻是後宮人少事多,我們實在是忙不過來,娘娘才想着,好不容易來了新妹妹,便想重用起來,分擔起後宮瑣事,甯妃娘娘如此也不敢
去叨擾皇後娘娘,已算做妹妹的仁至義盡了,且娘娘現在懷胎在身,這……”葉甯緩緩睜開眼皮子,虛脫無力臉色發白的拽住南裕澤的手“皇上,别聽慕容複藍說,後宮人少,哪有那麽多事要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