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葉青青橫眉一怒,指着這坐大山“這就是你留着我的原因?”
南裕澤緊張起來“葉青青,站在那裏,不要動。”
或許這是比較真誠的警告,當初選址在這座山,就是看中了這裏的地形,易守難攻,易存難露,真正的入口,從不在表面。
而真正的危險,往往在你認爲安全的地方。葉青青憑什麽要聽他的,他隻是一個一而再,再而三花言巧語騙她的男人,從大瑤初見,他就是爲了蕭樂雨而來,否則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于他又有幾分意義?在南裕澤被扭曲的世界觀面前,葉青青
不相信他存有真情。
這坐山陡峭,每一塊石頭都很光滑,根本就爬不上去,除非你能飛,但葉青青敢直言,你輕功吊到爆,也飛不上去。
她遠遠的看了一眼疾馳的小船和拳頭緊握的南裕澤,離她還有數百米遠,葉青青轉身跳進河裏。
南裕澤拳頭緊握,汗水濕了整個手掌,落世千悠悠的冒出腦袋來“她早晚會知道,你不如坦誠相待的好。”
南裕澤怒瞪他一眼,縱身跳下去。
春水初溫,乍暖還寒,這水下卻淩冽,他身下水之前,已經在葉青青腰上栓了一條紅線,一條任她怎麽剪也剪不斷的紅線。
這個執着的男人,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瞞着誰?
水下三條水蟒,瞪着幽綠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看着,撥開水草,山的正下果然有水洞,隻不過那裏有不少……閃光的東西。
南裕澤拉着那條紅線,在葉青青闖進那洞裏之前把人給拉了回來,奇怪的是,那水蟒并不攻擊南裕澤,要知道它們可是食人的啊。
憋的整張臉通紅,南裕澤吐了幾口水泡,突然紅線一松,他胳膊也松了下來,懷抱突然松懈,葉青青驚詫回頭,驚叫一聲,咕嘟進水,她忙捂着嘴,将人給拉到岸上。
誰知南裕澤他隻是臉色蒼白了些,嗆了幾口水就醒了,淡淡的看着岸邊整理頭發的葉青青道“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葉青青在上岸時就知道他的溺水是裝出來的,現在背對着他,也不願意和他說話,南裕澤盤腿坐起來“生氣了?”
葉青青轉頭看了他一眼,南裕澤似乎不太願意直視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有些逃避的低頭“其實沒有,我一直在尋找解決辦法……”
她突然眸色深狠幾分,擡手扼住他咽喉,沒太用力,足夠讓他嗆到的水,在吐出幾口來。
落世千隻得一個人劃着漿慢悠悠的飄過來,見氣氛太過嚴肅,就沒敢開玩笑,嚴肅且認真道“這下面是一個大的地宮,你尋些炸藥,随地炸就是一個口子。”
很一本正經的給葉青青出招,這時候他就很納悶兒了,南裕澤帶他來這裏,到底是幾個意思?
“帶我進去。”葉青青鮮少威脅他。
南裕澤有一百種辦法逃生,讓别人扼住他咽喉的手松開,但是他沒有,他一臉理所當然“如果不需要付出生命,你願意幫我嗎?”
“如果你不需要我的生命,你還願意娶我嗎?”葉青青僵着臉,這山澗的風都燥熱起來,身上池子裏剛剛還冷冽的水,也溫潤起來,如汗珠一般。
南裕澤推開她的手,一根線将遠處的落世千給拉過來,落世千驚訝的發現,他的線……居然是濕的!
先前影衛給出的那塊石壁的的确确不是入口,池下的水蛇是南裕澤養出來的,自然不會咬他,但落世千就不一樣了。
現在他有點操蛋,南裕澤抱着葉青青,護着她,然後就跟遛狗一樣牽着自己在水裏漂,那蟒蛇一個個蠕動着粗大的身軀,唰的沖過來,滿是腥臭的味道,刺激着神經。
這一路過來,是死裏逃生,心跳還止不住的蹦。
從水裏冒出頭來時,是一個較空曠的山洞,南裕澤淡淡歎了口氣“注意池子裏那些會發光的東西,它們身上帶有麻木的電。”
“所以他們是電鳝?”葉青青仔細看了漸漸沒到膝蓋的水,的确在暗無邊際的前面,有一閃一閃的東西。
“電鳝?”南裕澤戚眉“那是什麽東西?”
“沒什麽。”
落世千踉跄兩步跟在他們倆身後。
這條狹窄的水池子通道偶爾能踢到人的肢體與白骨,血腥味兒漸漸凝重起來,落世千扶着牆壁邊走邊吐。
這條河,像極了毒山門前造的那條血屍河。
南裕澤說過他很佩服毒門造這河的勇氣,其實指的是明裏和暗裏,毒門敢把這條河擺在明面上,但他是在暗地裏。
好在這條河不長,葉青青倒是比較鎮定,也多虧她早上因爲趕路沒來得及吃多少東西,南裕澤挑眉“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這個混蛋,所以你是在挑戰我們的心理極限嗎?
葉青青白了他一眼,把他推開,劇烈的動作造成一陣風,腥臭從鼻尖灌進腦子裏,一陣惡心。
她和落世千吐的天昏地暗的,其實南裕澤臉色也不怎麽好看,通常……他不走這條路,今天比較特殊,就走這條路。
出于報複心理,他讓葉青青見識見識她自己的直覺,知道知道她選的這條河下的路也不是那麽好走。河的盡頭是一個大鐵籠,四壁燃着屍油,這是一種慣用的光源,長久不滅,籠子裏關着一個瘦骨嶙峋的人,已經斷了氣,看的出來他是三天前死的,屍體都有些發黑,肌肉枯萎的迹象,南裕澤打開鐵籠,
将人給拽出來,随手丢進屍河中,這河道裏,隻是多了一具屍體。
根據葉青青多年的屍檢經驗來看,這人是被吓死的,廢話,擱誰誰不害怕,在這個伸手之間重影的血屍隊裏,到處都是骷髅,還有這難聞的氣息,恐怖的片場,誰能淡定?就連落世千都吐出膽汁來了。
惡心!
不得不懷疑南裕澤是不是心理變态?
南裕澤淡然從血屍堆裏抽出腳,那種膝蓋以下滑膩粘稠的感覺頓時減輕了不少,他蹲進那鐵籠子裏,落世千和葉青青相對看了一眼,南裕澤呵呵冷笑“不然你們倆留在這裏?”
落世千轉頭又吐了一大堆,昏頭昏腦的被葉青青塞進籠子裏,南裕澤拉了拉籠子正上面的鐵鏈,緩緩的,就有人拉着這籠子往上。
落世千爬在籠子邊,每拉上一段,他就吐一口,吐的葉青青也跟着嘔……
南裕澤渾身一個顫栗,他自己也挺惡心的,無所不用其極的逼供手段,關押血屍河,現在想想,自己當初怎麽那麽不是人呢?這玩意兒正常人都惡心死了……
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才被拉上去,那人是個健壯的青年人,見拉上來的是南裕澤,整個人一懵“主,主上。”
葉青青推門闖出來,整個人都打着哆嗦,落世千還在那裏吐的天昏地暗,不知道自己是誰,連南裕澤萬線穿身的傷痛都忘了,現在他隻想洗澡,隻想吐,隻想砍斷自己膝蓋以下的腿。南裕澤是他們仨人之中最正常的一個,他雙膝發軟,吞了口口水扶着鐵欄栅,那青年見他不對勁,忙去扶人,南裕澤還沒把手審出去,突然一個物體竄吧出來,事後那青年影衛用他有限的文學素養對落世
千說,當時他就像一個餓了幾百年的耗子見到了油水,嗷的一聲竄了出來。
落世千“……”你全家都像耗子!
南裕澤“……帶路,去養屍宮。”
葉青青渾身打了個冷顫,爬回來用她虛軟的胳膊碰了碰那影衛“給個清水好不?給盆清水。”
南裕澤“……那不如我們休息一下。”
爲了拖延時間,爲了給他尚存在的一點良知,爲了自己在葉青青心目中一個好人的形象,南裕澤也是拼了。
跟落世千說的恰恰相反,他說是地宮,但這養屍的地方卻在山腰,這山是空的,上下都用升降的繩子。
所謂住宿的地方倒是建設的跟普通的客棧一樣,葉青青泡在清水池子裏猛地,她還是忍不住顫栗擡頭,擦幹臉上的水,胃裏一陣翻騰,還是想吐。
南裕澤就蹲在水池旁邊“可還好?”
“還好。”
“還好就好,還去嗎?”南裕澤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訴她,還有更惡心的東西。
葉青青現在膝蓋一下都是麻木的,碰到過血池的地方她都想砍斷,一咬牙,她狠狠瞪了一眼南裕澤“老娘偏要去!你有本事解剖了我也扔在那血池了!”
南裕澤點點頭“那好,快點洗,我等不及讓你看到我的傑作了。”
坦誠的有點不真實,突然就對你敞開了心扉,不得不說葉青青有點慌,他走了以後,葉青青又一個哆嗦,加快洗澡的速度。
她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她是光着的,而南裕澤剛剛在看她……嗯,胸以下都泡在水池裏,他看過的都砍了别要了吧,隻剩一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