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落世千臉色更黑了,被人推着輪椅推出去,剛到門口,程辰澈嘴賤的問他“你胳膊受傷了,爲什麽要坐輪椅?”
隻見落世千緩緩的回過頭來,給他扯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我願意我高興你管的着?”
程辰澈“您慢走。”
他走了,隔壁自然是鬧騰的,無人有暇顧忌聶姝雨這邊,門一關,程辰澈先是陰着臉踹了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衍問“這是誰啊?”
“你不知道?”聶姝雨至今有點膽顫心驚,她與洛升沒什麽交集,像他這樣在朝這麽高的身份還頗得闵家信賴的人,突然召見還單獨開了茶室,于她來說确實是驚悚。
“哦,徐大公子嘛,你的小情人。”程辰澈玩味的說逗着。
聶姝雨臉色依舊不大好,灰白灰白的,六神無主精神渙散,明顯就是被吓得還沒回過神兒來,程辰澈噗嗤一聲低笑,還帶着幾聲咳喘病虛問她“怎麽着?你還怕那個姓洛的強暴了你?”
畢竟人家是高官嘛,又有淵源在那裏擺着,若是心存了報複,強暴羞辱了聶姝雨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落世千人是賤了點兒狠了點兒,但還不至于堕落到強暴良家婦女,因爲這事兒一向都是他程辰澈幹的啊。
“沒,沒有。”聶姝雨七上八下的心至今沒有被平息。
程辰澈微眯了眯眼,貼心的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壓驚“洛升竟把你吓成這樣,看來我事後得好好與他說說這事兒了,你怕什麽?你算上我程辰澈的老婆了,誰還敢動了你去?”
明明是情話,可是聶姝雨聽着還是沒有一點安全感,顫着手喝了口茶問“你找我做甚?昨日不是不見我嗎?”
“我哪有不見你?”
“你那侍衛馮常遠說你不見我。”
程辰澈扯了扯嘴角,這時候才明白爲什麽昨天命他去請聶姝雨時,那小子爲什麽一副不情不願拉不下臉的樣子了。
“這不重要。”程辰澈從袖口拿出那信封來問“講講這封信的經過。”
聶姝雨一連喝了三四口茶才壓了驚,緩緩說起那天晚上的事來,說到主上沒有看錯你的那句話時,那送信的黑衣人回了一句放屁,我說的是越王殿下。
程辰澈突然跟被揪了心一樣怔了一下,繼而慌忙問道“那人可是十七?”
十七跟了程辰澈許久,若是聶姝雨定然不會認錯人,聶姝雨搖搖頭“不是。”程辰澈還是安不下心來,十七他不曉得怎麽樣了,貼身跟着南裕澤的一共就那個五個影衛,十一十二十三和十七,還有昭辰,如今晉臨帝想把這五個除之以警戒南裕澤也不是什麽難事,南裕澤更是沒有絲
毫反手之力的,那……十七就不遠了。
他現在心裏壓着一個極大的秘密,就是南裕澤明日會起兵逼宮,明日是個大日子,從影衛被殺這件事可以看出南裕澤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如今來了信就是告訴他,明日起兵逼宮,讓南盛早做準備。
憑心而論,南裕澤不想自己登基。
不等聶姝雨說完那黑衣人是怎麽帶着屍體蕭瑟的離開的,程辰澈已經出門了,聶姝雨騰的一聲不吭站起來“你去那裏?回來!”
程辰澈不理她,出門就直奔一旁落世千的茶室裏,她急吼吼的追出來。
“洛升!我有事找你。”程辰澈很急,非常非常着急,以往他不會這麽風風火火的,也不會這麽不懂規矩瞎闖亂竄,所以這麽突兀的來一次,很是震驚。
不僅吓到了落世千,連徐大人和聶老爺子都被吓到了,聶老爺子見程辰澈有些眼熟,頓了頓,當即拍案大起“抓起這小賊,快!”
程辰澈忘了自己有傷在身,一個激動兩眼發黑,懵懵的又被侍衛扣着身子,落世千緊緊戚眉“聶大人好大的架子啊。”
聶姝雨正要沖上去,才曉得程辰澈沖進去的是自己爹的房間,一個閃身趕緊躲了起來。聶老爺子一驚,才想起身邊坐了這麽一個大官,在這裏确實還輪不到他說話,就放低了語氣說了這事情的經過,他們聶家的傳家寶被偷了這擱誰誰不生氣?這是深仇大恨啊有木有?這感覺就像是你家祖墳
被挖了一樣,如今逮着了活人,還是個殘血的,不弄死簡直是對不起祖宗。落世千“……”他悠悠的看了眼程辰澈,本來是責備的意思,但看他那蒼白着急的臉色,心還是硬不起來,隻好中和了語氣說“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既然做了這種事我也不該包庇他,隻是現在他重傷在身與
我又有些私事未處理,還請聶大人通融兩日,待三日後,我定會親自将人送至您府上爲此請罪。”
話說到這份上,聶老爺子的侍衛怎麽着也得松手了吧,落世千給了他一個眼神,馮常遠會意,忙将人給扶下去。
可是這事耽擱不得,程辰澈強烈的語氣要落世千抽身出來聽他說一句話,馮常遠覺得無奈就硬着頭皮去了,落世千尴尬的笑笑,覺得此時離席以此爲借口甚是不妥,不如說去上廁所比較來的切合實際。
出了那茶室的門,落世千深戚的眉就沒舒展開,緊緊盯着馮常遠“他若是沒什麽緊要的事,我活剮了你。”
馮常遠一個激靈忙引路,引他過去。程辰澈在做一個選擇,一個事業與情義的選擇,站在毒門的角度來說,自從大瑤皇帝知道他白無常偷潛到南沼化名程辰澈浪蕩不羁跟随越王時,就派了高公公來召他回去,如今他故意挑釁了萬凡身受重傷
不得已留在南沼一段時間,等傷好了就鐵定會被召回去,站在南裕澤的角度來講,他不該走,這時候是南裕澤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折點,出不了一點差錯的。
他不想當皇帝,便拼了一個影衛的性命來傳出消息,說近兩日會逼宮,讓他想辦法告訴南盛,盡力做好準備。
但是站在事業的角度上來講,他身爲毒門的人,大瑤的人,就不該幫南裕澤,該幫南盛,幫助落世千成爲南沼的宰相。
這才是高公公此行來的正事。
不出意料,程辰澈選擇将此事告訴落世千,落世千聞言狠狠的震驚了,坐在那裏久久不出聲來,他常拿在手上的折扇也拿不住的丢了下去,砸在鞋面上。
馮常遠不曉得程辰澈與主上說了什麽,單就看主上這反應就知道,肯定是什麽大事。與聶家和徐大人的會見本來就隻是一個幌子,席散後落世千匆匆往宮裏趕,連行頭都沒換,一身白衣常服求見闵鳴,闵鳴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已經接近傍晚了,又趕上吃晚餐,求見這事兒一拖再拖,拖到了
夜裏,這期間,落世千一直坐在偏候殿裏沉思着,想着這事該如何處理,怎樣才能在晉臨帝的影衛團手裏抱住南盛的地位?
闵鳴派人來傳他,他整理了衣衫随侍從出去,一踏出門,便覺得深冬裏的寒意緊逼人心骨,涼的令人發怵。
“我今日閑來無事,出宮解決了點私人恩怨,卻在路上偶遇一個算命的先生,他說我近日會有大災,左右這兩日内飯碗不保且身家葬下。”
飯碗不保就是你闵鳴的孫子,如今的南盛皇帝坐不穩,身家下葬就是如果一旦應驗,我就得死。闵鳴累了一天身子有些撐不住,現在聽他說話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多少,他那心不在焉的模樣讓落世千都想抽死他,末了闵鳴懶洋洋的問了一句“你若是信天命就不會來逆天而行的
幫助盛兒反抗越王,但顯然你不是個信天命的人,既然不信,又何以要信那些個算命的街頭術士所言?”
你說的好有道理哦,我竟然無言以對,說的我都快信了呢,落世千正要反駁這個給人洗腦的觀點,闵鳴揮揮手“罷了罷了,這些天着實大家都累,洛大人該多休息休息,免得整日裏疑神疑鬼的不像話。”
逐客了……
逐客……
落世千真的想拽起他的衣領沖他耳朵吼,讓他認識認識自己現在的處境,結果他媽的你讓我回去洗洗睡吧,你這個智障。好吧原諒我吧我真的是盡力了,我很想與你商讨事情的對策,如果我是出于個人意願來幫你的話我現在就卷鋪蓋走人了,但是很不巧,我是出于任務迫不得已幫你的,所以你他媽的去睡覺這擔子我來挑真
是……
這裏必須要講一句媽賣批。
落世千忿忿的抱着一肚子怒火回去了,飯也吃不下的他洗了個熱水澡覺得挺舒服,暖暖的,一躺在被窩裏就想睡覺,那點兒薄弱的支撐力實在是撐不住他要睡覺的欲望,眼皮一沉一浮的就睡了。南裕澤說是在這兩日左右,說的是日,其實逼宮這種事,最适合在夜裏做,那日晚上落世千睡得晚,隐約聽到外面有些許動靜,以爲是侍從路過的聲音,就沒太在意,小憩一會兒又不妨事,就睡了過去,他這一睡,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