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南裕澤停在那裏,還欠着兩層樓梯沒有下,葉青青上下審視他兩眼“我曾在毒門實驗人那溫泉處見過一次黑無常,你這裝扮與他很配,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
南裕澤也很欣賞“你确實很像他。”
“誰?”
“你們口中的小白。”
“開什麽玩笑。”程辰澈一撩衣擺又坐在剛剛那處,不緊不慢的喝着那杯沒喝完的茶。
“不想解釋一下嗎?我聽十七說你夜探皇宮被追殺,下落不明。”南裕澤一如既往平和的看着他,隻是葉青青也能聽出這話裏有幾分懷疑。
“這話說來我倒是想起,我身上還有傷來着。”他捂着自己胸口戚眉,真的是有很重的傷啊。
南裕澤斂眸“青青給他療傷。”
葉青青點點頭“來吧,過來。”
那席子上除了一口沒動的飯菜多出醫療箱來,她一點兒也不避諱的扒下他上衣來,上身纏着厚厚一層的白紗隐隐滲血。
“咳。”南裕澤輕咳一聲,漫不經心的合上她的醫療箱“這工作還是留給十七吧,你且與我說說,這場合裏你是鬧那樣?”
“心率不太平和,在找借口?”葉青青挑眉問他。
“皇家欠了毒宗的債,我便把這債買了下來。”
“你拿的起毒門三裏地?”南裕澤也坐下了,似乎是要與他長談,程辰澈的重點卻放在被葉青青扒了一半的衣服上,随意攏了攏道“拿不起啊,騙騙他嘛。”
“騙得過?”
“他挑選了那些地,在沒有正式劃在他名下前,毒宗宗主就會收拾他,他還有多長時間可活?”
“你夠陰啊。”葉青青咂舌。
南裕澤點點頭“然後呢?”
程辰澈正了正衣冠“我會以毒門白無常的身份,向皇家索要割地賠償,我割給毒宗三裏,就要拿皇家三百裏!”
懷疑的眼光變成了欣賞,南裕澤很肯定的說“事成之後,我把十七送給你。”
“這是萬僵王靈。”得了便宜要賣乖嘛,他一直随身帶着那顆蛋,此時拿出來是要物歸原主的。
南裕澤沒接,意思就是給了葉青青了,他微咳一聲解釋“給你的賠禮。”
“賠什麽?”
“秦玉瓊那事你不是生氣了嗎?”
“哦。”葉青青拿起那雞蛋,白皮雞蛋,程辰澈湊近了她道“防着點兒蕭千回,免得你被他賣進毒宗。”
“還得防着被你賣進毒門。”南裕澤冷不丁的冒出這麽一句話來,程辰澈臉色沒變,但心率有變,葉青青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但程辰澈既然不在意這句話,那她也不必在意。
大雪初停,太後在園中賞雪,這幾日她覺得身體不舒服,太醫勸她要常出去散散心,許久不見南若琪了,她先前陪太後賞秋,如今賞雪。
落世千遠遠的匆匆過來,忽然與闵鳴碰了頭,闵老爺子冷哼一聲“昨夜談的怎麽樣?”
落世千側身給他讓路“正要去尋太後禀報此事,闵大人可陪同前去。”
“好。”他本來就是爲着這事來的。
倆人才剛剛看到禦花園中太後的背影,太後身子一僵吐了一口血,忽然就昏在南若琪身上,惹得身後一大群太監丫頭們紛紛上前。
闵鳴步子僵了一下,按理說這時候他該上前去幫忙的,可他停在了原地,忽然拉了落世千一把,将他擄到一旁草叢裏,漱漱落了不少雪,順着衣領直往脖子裏蹿,冷的一個激靈“闵大人這是做什麽?”
“你隻需告訴我盛兒何時能登基就是了。”
“登基容易,不過是缺了借口,這借口要與不要無甚區别。”落世千很是認真的說話,另外還一臉迷茫“您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太後她……”
闵鳴狠狠瞪了他一眼,落世千立馬就不說話了,立馬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太後要死,時間緊迫,他要讓南盛登基。到太後那屋裏時,她臉色蒼白,就跟那奄奄一息的老人差不了多少,闵鳴又瞪了他一眼,他便知曉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太後問起此事來落世千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這事已經辦妥了,毒宗被太子南
盛打出帝都的流言很快會傳遍帝都。”
太後放了心“那便下立帝的诏書吧。”
她身邊第一得力的公公立馬搬了筆墨來,她一字一句念着,寫下那道聖旨後蓋上了南沼的國玺來,落世千隻覺得很爲難。
有什麽可爲難的,不能與太後明說那便與闵鳴明說即可,太後歇下了,闵鳴抱着那聖旨喜滋滋的離了房,與落世千單開了茶室來聊。
“毒宗并不同意拿金錢來贖面子,他們要南沼皇帝出面割出三百裏地給他。”落世千不知道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在這裏扯淡忽悠人的,毒宗已經被打發了,南沼若是割地賠款賠的是毒門。
左右是毒門在這中間占了大便宜。
闵鳴一拍桌子“放肆。”“新帝即位,少惹些事來好,東荒大漠那不也是三百裏?”落世千小心翼翼的勸他“如今盛公子登基指日可待,稍加培養日後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越王妃還沒死,蕭樂雨還懸着,統一天下也指日可待,惜這
三裏地做什麽?目光還是要長遠一些的好。”
落世千給人洗腦的功夫是有一套的,葉青青還在南沼境内,就是蕭樂雨還在,得蕭樂雨者得天下,怕什麽?
然而闵鳴并沒有割三百裏地給别人的權利,南盛有,割地這麽大的事是要通過蛇朝會與各大臣商議才能做的決定。
太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的好,闵鳴私下控制南盛賣出了三百裏東荒大漠,用的是皇家玉玺,這三百裏地割給了毒門。
割地這事被隐瞞,傳出去的隻是南盛打敗毒宗的事而已,這幾天帝都傳的沸沸揚揚的都在褒獎這太子的私生子。
八層酒香樓,換了最後一次藥的程辰澈不禁感歎“又要在身上留疤了。”
十七在與他纏紗布,遲疑了一下注意了那刀砍的傷口“你這傷好的倒是快,一月有餘而已。”
“把窗關上,深冬太冷。”程辰澈打了個冷顫,十七一揮手,強大的氣流關上窗,順帶連門也一起關上了,正好磕到聶姝雨的鼻子,她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齒“你倆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還要關門?”
“呸,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程辰澈又将門給打開,他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我出來時間不短了,你說了會把鳳尾劍給我讓我交差,東西呢?”
鳳尾劍已經收入毒宗高層寶庫裏了,斷然是要不回來了,程辰澈還一副悠悠然的樣子“我不會食言的。”
她掏出那塊玉佩來顯擺“拿出來啊,不然你這玉佩也别想要,我已經打聽過了,你這鳳形字是……”程辰澈猛咳起來,生生用内力把自己逼吐血,原本已經長好的傷口又裂了些,血絲隐隐透出來,她話還沒說完,十七就生氣了,黑着張臉逼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瑟瑟收起那塊玉佩轉身跑出去,她那是逃
命啊。
“你不高興?”程辰澈轉頭看向他,十七一把藥末糊傷口上,用不小的力氣拍上去,程辰澈一咬牙倒抽一口冷氣“反了你了。”
十七僵着臉“屬下知錯。”
“你真生氣了?我跟聶姝雨沒什麽的,再說了,我以往在路邊采個野花什麽的你也不生氣啊。”
十七默默看了他良久,跪地道“屬下不敢。”
“我能怎辦呢?我也很無奈啊,你信我啊”程辰澈很無奈,真的很無奈。
“屬下從不知道你有一塊鳳形字玉。”十七詫異擡頭“可是屬下知道那是毒門的信物。”
程辰澈咬唇“你什麽意思?”
“毒門四大護法,鳳,麒麟,獅,虎,屬下曉得鳳形字玉是無常殿下的,就是不曉得是黑的還是白的。”
十七冷靜的望着他,等着他給一個回複,這是問也是逼問,程辰澈臉色不怎麽好看,反問他“那你覺得毒門門主死的那種大事我該不該回去?”
“該。”
“我回去了嗎?”
“沒有。”
“我該被懷疑嗎?”
“不該。”
“那你在做什麽?”
“屬下知錯。”
“……”全天下我就服你十七一個人。
大雪的景色真的不該錯過,可是沒什麽時間去欣賞它而已,偶爾觸一下那冰涼也挺舒服,覺得這冬越來越像個冬了。
南裕澤脫下外套遞給她“外面的人在搜山,今日是出不去了,在忍忍,太後快死了。”已經在山裏呆了兩日了,幹糧是夠吃的,隻是太後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追殺他們,被他們逼進這山裏熬了兩天,葉青青靠洞壁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忍不住歎了口氣“做王爺做到你這個地步,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
“閉嘴。”南裕澤冷冷白了她一眼“如今萬僵王靈已經給了你,蛋裂它也孵化了出來,你該在蕭樂雨上多廢些力氣而不是來感慨我。”說來奇怪,葉青青與萬僵王靈有過一面之緣,這次孵化出來的與之前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