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裕澤眼皮子底下,他就敢這麽說。
太子依舊要在登基的前一日去祭祖,他比南皓成聰明那麽一點,先遣人把落世千從牢裏給撈了出來。
太子派人去的時候,南裕澤正在毒打他,本來嘛,在牢裏多無聊,閑來無事打他幾下,打傷了在醫治,還能研究研究醫理……
這種人,他就是變态!落世千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慫。
因記恨在心,所以他也沒幹什麽對南裕澤好的事,太子在上喝茶,一複先前的尊貴,甚至比以往更尊貴。
“清王死的那事可是你幹的?”太子問。
落世千稍稍遲疑了一下,太子大驚,從座位上起身迫切道“還真是你幹的?”
看着他這麽激動的樣子,落世千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探了探口風,他道“您問這個做甚,反正他現在已經死了,您是南沼的太子,就是南沼的王,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聽他這麽說,太子愈發覺得這事是他幹的了,果然是毒門的護法,出手就是非同凡響,幹的幹淨利落。
“你謙虛了,先前還以爲你是那種唯利食言的小人,現在看來,是我錯了。”言罷他從自己桌上端起一杯酒來敬他。
“太子殿下此番召我前來,不隻是要問這事吧?”
落世千立馬擺出以往那副高冷的姿态,而且比以前更賤了,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那個英雄好漢幹死了清王,但是他端着一副救世主高傲的态度絲毫不給敬酒的太子一絲絲顔面。
太子略尴尬,還是把那杯酒給吞了下去“你還是有高見,既然你說話直白本太子也不好太過彎饒,清王死過兩次,可見想殺他的人不少,明日是祭祖的大典,以往他用的那替身法子不好在用,我該如何?”
太子現在百分之百的把他看做是諸葛軍師及的人物,照這模樣下去,太子若是登基,假以時日落世千幫他幫的多了,就可能混成當朝的國相了,太子可能忘了,他是毒門的護法。
落世千幫他不是白幫的,自然是有條件的,于是不接他的話等着他自己說出下文來。
太子與他打交道打的深了,自然知道有所求他必要有所付,便道“若本太子平安登基爲帝,願批出一塊地來做黑市,這地皮上商家貨物由你所供,且利潤所得分成與地租如何開價你說了算。”
這就相當于給他批了一個市縣級的地皮,讓他公開建做黑市,倒賣毒品了啊。
講真,作爲一個皇帝,他能退到這地步給這麽好個承諾真真是做到仁至義盡了。
這麽大塊肉擺着,落世千也不是矯情的人,爽快的一拍桌子“拿紙筆來。”
他寫下一張契約來,讓太子摁手印,太子微怒“你怎的是不相信朕的意思?朕做出如此退讓你還這般态度未免太過過分了吧。”
“不。”落世千安撫他的怒火,淺笑道“我是怕我在同上件事般辦錯了出差漏連累太子殿下,如今有這一份契約,也好過空口無憑,在委屈了殿下受牢獄之災。”
太子冷下眸子,心不甘情不願的簽了下去。收好這契約,落世千才說出他的計策來“既然殿下您怕刺殺,替身這法子雖然清王用過,但也不代表您就不能跟風了,而您又擔心僅存的越王有所動作想驅之殺之,倒不如用他來做您的替身,若死也就死了
,不死也是流放邊疆的命。”
落世千是個好酒之人,他有一個習慣,便是事情一旦落在他掌握之中才會給自己倒酒。
濃郁的酒香很醇厚,太子略思索了下,點點頭“嗯,這法子甚好。”即将要被拿去當替身等人宰的南裕澤此刻并不知道有這等禍事要降臨在自己身上,慕容複藍進了牢房,那牢房的規制夥食什麽的直線上升,她就不是來蹲牢的,葉青青孤零零一個人抱膝看着她在哪裏山珍
海味的喂南裕澤吃東西。
也不知道南裕澤短了那根筋,居然吃了她喂來的菜,簡直不能忍,葉青青白了他一眼,越發覺得他像是一個智障。
“将這些飯食拿去分給姐姐一些吧,想必她還沒吃飯呢。”
南裕澤默默站起身來,慕容複藍慌了一下“殿下您吃飽了嗎?”
南裕澤不搭理她,十二見狀開了牢門把他單獨提了出去,倆人像是又去小黑屋裏談事去了,慕容複藍略委屈,瞅了眼滿地精緻的飯菜道“剩的這些倒了雖可惜,喂狗去吧。”
末了她驚了一下“剛剛我還說姐姐沒吃飯呢,這麽一會兒就給忘了。”她自責的拍了下腦門,吩咐獄卒道“快,給姐姐送去。”
葉青青“……不必了。”
“那怎麽行,我是來照顧王爺王妃的,怎能讓姐姐你餓着肚子呢。”
“不用了,看着你在我真吃不下飯,肚子不舒服。”葉青青還象征性揉了揉肚子,道“近幾日反胃。”
慕容複藍臉色也沒多難看,仿佛不懂其中意思一樣,關心道“這可不行,姐姐既然腸胃不好就該多吃些熱飯。”
言罷她瞪了眼守在門外的将軍府士兵,那暫時充當獄卒的某士兵進去将涼了的剩飯剩菜端出去,端給葉青青。
葉青青自然不吃,哪怕現在很餓,餓死都不吃。
見她一副淡淡然連瞅都不瞅一眼的态度,慕容複藍豈能罷休?“姐姐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不好動手腳,你們這些瞎了眼的奴才,不知道喂嗎?”
将軍府出來的侍衛對于這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理解的不能在理解了,立馬就有幾個端起菜碗莽撞的扣住葉青青下颚迫使她擡頭,要往裏面灌。
手骨處一聲脆裂,骨頭碎的厲害,突然其來的疼痛惹的那侍衛呼喊一聲,手腕已經碎了。
碗也碎了,菜灑了一地,其餘侍衛都沒怎麽敢上前了,葉青青掃了他們一眼“端出去,本妃說了惡心。”
南裕澤一個閃身出了小黑屋,他還以爲是出了什麽事了呢,比如是刺殺了什麽的,但出門就隻看到葉青青傷人。
慕容複藍一臉委屈,低聲道“臣妾也是怕姐姐餓着肚子會難受,姐姐既然嫌棄殿下用過的餐碗,那臣妾便命人重做就是了。”
南裕澤的的确确看到了葉青青腳下那副碎了的碗筷是擺在自己面前的,好吧他承認剛剛吃這些菜隻是要氣她令她吃醋,但現在他是真的想出手打人了。
葉青青“……”我明明是嫌棄你好不好……
“你整日裏胡鬧些什麽?”
葉青青心中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怪我咯?但是作爲一個合格的女主,她還是要說一句符合現在身份與情景的話,便委屈道“我沒有……”
“你有沒有關我什麽事?在給她加兩幅鐵鏈來。”自始至終沒有看慕容複藍半眼的他又回了小黑屋。
十二跪地道“屬下确實尋不到程少主的行蹤,怕是暗殺這事還得主上親自出馬。”
“要你們何用?”南裕澤眸色更深一層“你們去吧。”
正商議着如何收拾太子,這邊太子的意思就下達到大理寺了,将南裕澤召進太子府。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當然南裕澤是沒有反抗的餘地的,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穿戴的像太子一樣,上了祭祖的轎子。
人和人的氣息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像十二這種跟了南裕澤多年的屬下,打探情況時便知道了轎子裏坐着的是南裕澤。
殺了南裕澤,保太子登基會得到好處,落世千這麽想着,左右他不過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而已,不太重視情義這種東西。
臨窗而望,那一副儀仗隊經過,他往桌子上放了一錠銀子當做茶水錢,便起身離開了。
要說這個祭祖當真是個不詳的活動,早早就知曉會被遇刺的南裕澤略頭疼,掀開了簾子外面都是帶刀的太子侍衛,便又老實的回了車轎。
清王那次遇刺是在回到清王府以後才被發現的,而這一次,是在去的路上。
老百姓在兩旁擁擠着,官兵都快攔不住他們了,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擠的越發厲害,最終突破了一個口子來,老百姓魚貫而入。
南裕澤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外面遭亂起來,禦林軍與奴仆婢女老百姓混在一起,不知道是那方先動的手,與老百姓厮殺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啊,你們是老百姓啊,你們怎麽能會武功呢?還帶着刀劍!
因爲殺手是混在老百姓之中穿着布衣,與尋常老百姓一樣不容易被分辨出來,所以禦林軍的斬殺動作就出現了漏洞,禦林軍有明禁,不得對百姓下手,一時間街上雞飛狗跳哇哇亂叫的,鬧成一團。
護衛們退而求次的隻護着皇帝的車駕,将南裕澤環環包圍成一個保護圈兒,近身着誅殺。可這隻能解決近身刺殺的刺客們,并不能阻止遠程傷害,比如利箭,一根黑頭木尾的鐵箭嗖呼直穿轎攆,南裕澤沉着心眼睜睜看着那箭從腦袋頂上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