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三跪九叩剛剛開朝,葉青青本着急,着急沒有機會能把南裕澤給的藥丸給皇帝吃下,會不會壞了他的計劃,自個在這裏提心吊膽的,正在旮旯裏徘徊,突然一人捂着她的嘴把她擄到一旁……
皇帝除了看東西有些重影,在沒其它不适的感覺,總覺得今日早朝會發生什麽大事,衆臣都是這麽覺得,因爲,清王說,太子和毒門勾結,意圖弑父奪位。
在本就不太平的早朝上激起更大的浪,此話一出,無論是否有證據,皇帝是否信,立馬跪了近一半的大臣,指責清王口出狂言,誣陷太子。
太子站在一旁緊緊的握着拳頭,死死的盯着皇帝,按藥量來算,此刻他不該醒來,他該死,可他依然穩穩的坐在這裏,等着治他的罪。
可流程還是要走的,皇帝首先問清王“你可有證據?”
“有。”清王很堅定,這個字在大殿上清清楚楚的回蕩“兒臣自然不會誣陷太子哥哥。”
太子冷冷的看着他“是嗎?”
太後沒有臨朝,但她就在朝後,她不是很慌,也不是很淡定,她很深沉……
葉青青被程辰澈給擄了過來,正要咬他,程辰澈手指抵在唇邊,示意她别出聲。
唇語道“怎麽是你?”
“來看看你事情辦的怎麽樣了。”程辰澈一臉認真,上下掃了她幾眼,見她穿着宮内侍女的服制,不禁咂舌“你莫不是忘了你是要來幹什麽的吧?”
這貨來質疑自己能力嗎?葉青青默默白了他一眼“那好像跟你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你何必要爲了他深入虎穴,明明是你想要萬僵王靈,明明是東西在我這裏,你求他做甚,陪我一晚,那個蛋我當酬勞給你。”
“君子之物,取之有道。”
“就你?還君子?”程辰澈啞然“在說了,那東西本就是我的,本以爲你有多聰明,被他耍了都不知道,且你不知他脾性,這麽盡心爲他辦事,你遲早會後悔的。”
人前給越王擋刀,人後插越王兩刀這樣真的好嗎?葉青青表示她真的很不欣賞這種人“你也爲他辦過事,怎麽就沒見你後悔過?”
“我是爲了我自己,不是爲他辦事。”程辰澈很認真“青青,我把心肝都掏給你了,你怎麽就不懂我呢?”
如果不是知道這貨睡過許多女人,葉青青或許就真的會對他這番說辭刮目相看,可是……
他話才剛剛說完,突然就不見了,對于你們這種習武之人,真正見識過以後會發現,你們不要整的跟神仙一樣好不好?
消失是有原因的,因爲他們家十七來了,被押上了朝堂,清王跪地恭敬且衷心,誠實且認真“父皇,這便是郊外茶莊那日伺候過太子的小二。”
“他名石齊,帝都窮苦人家的孩子,在茶莊工作十幾年。”清王親口說出他的來曆,十七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被拖了上來。
某大臣立刻就不服,自然不會服,他說是人證,卻打成這樣,怎麽不說是屈打成招?這一觀點立馬被衆人認同,不,應該說是被太子黨認同,太子一黨的朝臣都很希望太子能爲自己說一句辯解的話,他們不清楚自己老大到底是不是真的和毒門有交集,急欲求證,可從太子身上眸中,看不
出任何情緒來。
“不。”清王仔細看了十七幾眼“是太子殿下許給他好處,要他守口,兒臣審出這些東西來,确實不易。”
皇帝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這些身上,他或許會在下一秒就去見上帝,十七将那日晚上的事說了一遍,清王指着一旁的太子問“是他嗎?”
“是!”十七滿是帶血的胳膊,顫顫巍巍的指着站在一旁的太子“那日就是他,與一個白衣男人在小店喝茶。”
“若真是很重要的,重要到與毒門有勾結的大事,那就是很機密的,怎麽會容你一個旁人聽到?還聽得這麽仔細?”一大臣不削的冷哼一聲,他質問的很有道理。
清王依然跪的筆直“既然這樣,那本王就讓你們在見一個人。”
就是馮常遠喽,他在清王的刑房裏面自然不是白呆的,是要做呈堂證供的,要不然,那些皮鞭他白挨的?
不出意料,清王所提供的兩個人質,都是血淋淋的,而且,他們都有很充分的證據,指責太子與毒門有染。
十七是人證,而馮常遠也拿出了物證來,就是戶部尚書楊大人那家被抄斬的原因,在巷口運輸的那些毒品,算是走私毒品,禍國殃民的罪名,當然還有那些賬本,被清王挖出來的賬本。
太子自然無話可說,卻也沒變什麽臉色,死死的盯着皇上,與他昨晚那副失算的模樣大相廷徑,他越淡定,清王就越欣賞他。
皇帝一拍龍椅“來人,将太子拉下去交與大理寺徹查此事。”
這番狀告很風平浪靜很順暢,太子就這樣進了大理寺,甚至平靜的有些……怪異。
下了早朝,清王一如既往的去給皇帝熬藥,室内就他們倆人,皇帝雙目僵硬,遙遙的看着窗外,不知是誰把窗戶打開了,涼風卷進幾片落葉,作爲一個老人,他有些凄涼。
“朕這樣處理,你可還滿意?”
清王炖着手上的藥湯“兒臣不知父皇這樣說是何意。”
“是你帶朕去郊外茶莊的,那些事不也是你讓我親眼看見的?”
緩了緩,屋子裏安靜了些許,南皓成過濾成藥湯,歎了口氣恭敬道“可是的确是您親眼所見,這是事實。”
他将藥整理好,藥渣也攤開來,感歎道“闵氏是大族。”
盡管他們不争權不争利,可是它也是大族,留不得,作爲皇帝,你該知道這一點,就算我現在承認是我故意要你去見太子劣行又怎樣?是我幫了你,給除掉闵氏一族找的借口。
多麽順理成章?
南皓成召太醫進來,來看藥渣,試藥湯,謹慎的一遍下來,也廢了不少時間,滾燙的藥湯正好溫熱可入口,皇帝就喝下了。
往日他喝下藥是要躺着睡覺的,可今日他沒有,好像有種預感,他覺得他若是躺下睡覺,會再也醒不過來。南皓成正與他講佛經,哄他睡覺,他聲音很磁性,念出理深的句子很易令人入迷,忽然,他合上佛經的冊子道“兒臣前幾日讀易經,覺得一段子寫的很是精妙,原句是這樣講的,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
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
皇帝昏昏沉沉的腦袋有一絲清明,平和了氣息道“朕從未苛待于你。”
“這是自然,您也從未苛待過太子殿下,這話應由七弟來說才合身份。”
“朕不是有意要苛待他的。”皇帝話語裏很平靜,閉着眼睛與他講話,完全沒有一國之君的威嚴,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不是有意的?”清王苦笑幾聲“父皇果然信佛理,那等無妄之災您不該聽進心裏。”
“可它真的發生了。”皇帝揉了揉眉心“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你來念一遍,朕老了,記性不太好。”
“龍之江山,澤裕萬民,乞爲永泰,方使雲行雨施,秦南诏出統,一複天下五湖,同世出書,蕭樂雨,混毒屍兵爲一體,奉于五湖之主,可合分疆土者,得天下。”
這些話在那裏聽過,葉青青很清楚的記着,這是南皓成在地牢裏對南裕澤講的話,這些話是形容南裕澤的。
葉青青是太後送來給皇帝治傷的,臨到門口聽到裏面對話,太後臉色沉了下去,便躲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
“哐啷。”太後推開大門。
皇帝懶洋洋的擡起眼皮,也不動身子,他覺得累極了,緩緩道“母後來了?來人上茶。”
葉青青心下驟然忽動,百科空間掃描他的肉體,計算出他隻剩兩個時辰的陽壽了,也就是四個小時。
太子被押大理寺,皇後爲避嫌才沒有來,太後越過請安行禮的清王,看着皇帝越蒼白慵懶的臉頰道“越王妃,你去看看。”
葉青青按宮規行禮,低聲應了句是。
“皓成,跟哀家去旁屋避一下。”
“是。”跟外面一連下了幾日大雨突然見晴了一樣,這一切顯的那樣祥和。
太後帶清王出去了,葉青青留下了,室内燃着清香,香自然是續命的好香,不過往日來他喝的藥可不是什麽好藥。
“太後說,你能治好朕的病?”皇帝微微擡起眼皮“你是誰?”
“大瑤嫡長公主。”葉青青越來越逼近他,他好像沒有什麽感覺一樣“現在是越王妃。”
“來殺朕的?”皇帝淡淡開口問。他并不糊塗,而且還很清楚,将死之人的心裏都跟明鏡一樣,系統能準确分析出他的心理,外界稱之爲讀心術,這時候與他說什麽他都不會生氣,所以葉青青敢大膽且堂而皇之的問“您是怎麽看待越王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