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這瓢潑大雨裏除了守門的那兩個侍衛暗地裏他埋伏了多少影衛。落世千轉身的瞬間,明晃晃的一把刀劍橫在腰間,雨噼裏啪啦的往上砸,水花濺濕他本幹着的衣服,落世千不高興了,隻靜立在那裏,手持黑色竹傘,留一道冷肅僵硬的背影,大雨裏,他冷笑“求人是這麽
個求人的辦法?本護法真是長見識了。”
他語氣裏全是斷然決絕的意思,明擺着就是你幹的不錯,确定以及一定的把我惹鬧了,你自己看着辦。太子剛剛也是慌了,與他建立起一條關系不容易,這麽個鬼天氣還能把人約出來要用掉多少人情,他立馬跑進大雨,傘也不打,喝令持劍侍衛讓開,連連道歉“對不住,都是我的錯,您息怒,隻是這麽冷的
天來都來了,何以要在改日呢?這不是盡麻煩您嗎?”
雨真的很大,他們站在石闆路上,周圍全是開盡的茶樹,葉子還沒褪盡,噼裏啪啦的打着,四周很安靜,竟襯托出震耳欲聾的成效。
他一國太子何以要這麽處處讓着他一個門派護法,就算落世千在清高的一個人,也該收斂點兒矯情做作了,他竹傘傾斜,遮住太子頭上一方雨水,沉聲道“好,我不走了,你也快沒命了。”
千裏傳音确實好用,好用到混在太子影衛隊裏的衛毅與程辰澈都沒聽到他到底說了些什麽,程辰澈給衛毅抛了個眼神兒,示意他撤退。
太子突然明白了,這院子他來之前已經清的沒有一絲活物,落世千是毒門護法,雖然不知道他是左護法還是右護法,行事一定很謹慎,他這麽急急的想脫身,一定是有問題。
程辰澈已經很着急了,使勁兒掐着褲腰帶裏面的荷包,那是南裕澤發明的,荷包裏有一隻蟲,他這邊一有動靜,隻要掐一把,衛毅那邊的荷包裏的蟲就會做出劇烈反應,示意他撤退。
大雨裏依然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周身那沉重的氣息足以說明一切問題,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
太子濕濕答答的頭發依然淌着水,夜裏也看不見他眼神有多迷茫,現下在落世千給他撐傘,以往這是影衛的活計,他臉色一變,陰冷吩咐“所有影衛,刑房集合!”
程辰澈和衛毅已經脫不了身了,隻能跟着那些黑衣人去集合,太子影衛有一個特點,就是肩甲骨上有一個烙印,印章是一條吐着信子的小蛇。
程辰澈自然不會放過這一點,他來之前與衛毅已經真鐵火烙的印上了。
所以查了一圈兒,太子什麽也查不到,他一共帶來十六名影衛,現在依然是十六名,一定是有人暗中替代了。茶莊底下刑房裏的烈火燒的噼啪作響,裏面燒紅的鐵嘶嘶的流着鐵水,查不出來的情況下太子有些爲難,若是尋常暗衛他大可全都殺掉,可這是他精心養育的靈蛇衛,以十二生肖命名十二隊,每隊十六人
。
可是落世千不心疼,程辰澈突然有些發顫,衛毅在一旁看出他在害怕,衛毅心中驚詫,這時候他居然也會害怕?他也知道什麽是害怕?
落世千已經站起來了,他就是抱着甯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态度,挨個從影衛身邊走過,程辰澈還好能控制顫抖,藏的住恐懼。
他不是怕太子,他怕這個白衣男人,衛毅看出來了,剛剛太子驗的時候甚至皮鞭都上了他依舊如初,而現在,這個白衣男人僅僅是起身,他就害怕。
不能怕,尤其是這時候,必須不能怕。
他在怕什麽?
落世千從碳池裏抽出燒的流鐵水的烙鐵,那烙鐵持在他手中,竟還蓋不過他自身的冰冷陰森。
“給最後一次機會,自己站出來,我留全屍。”落世千淡淡的提醒。
十六靈蛇衛齊刷刷跪地“屬下誓死效忠太子殿下,絕不敢有異心。”
程辰澈抖的不是身,是肝,衛毅很清楚的知道,他在怕。
落世千一腳踩上站第一位的那個影衛,烙鐵很快燒上那個倒黴蛋的後腦勺,當即哧拉一聲刺響,裏面的腦漿都燒的模糊滾燙,他一聲大吼,咕嘟冒泡的腦漿随着鮮血流出來,人已經說不出話了。
落世千嫌惡的把他丢進碳池,大火吞噬着,燒肉的味道狠狠刺激着衆位味蕾。
衛毅終于知道程辰澈在怕什麽了。
還好他們倆站的是倒數兩個,可這有什麽卵用,媽蛋那是魔鬼啊!落世千很好的符合了衛毅心中的魔鬼,他淡淡然的一笑,将鐵塊又放進碳池,等它繼續加熱,等待的時候,他閑聊道“我的家鄉有一種食物,叫做生吃猴腦,是把活猴子的腦袋敲開,把熱油灌進去,加鹽,
然後燙着吃,可别以爲猴子會死,它不會死,就像剛剛,有沒有以爲他現在死了的?我可以讓你們試試,他到底有沒有死。”
他聲音很淡,這刑房很深,聽不見外面的雨聲,外面是深秋初冬,這裏是冰天雪地。
落世千真的幹過那種事,所以程辰澈才會怕,衛毅與其他人一樣打了個冷顫,換雙腿跪地,一條腿跪不住啊……
太子也生生吞了一口口水,在椅子上都坐不住,那個人沒死?可他被燙熟了腦漿,又火燒了身體,他還沒死?
“我們可以試試正面。”落世千掰起第二個影衛的腦袋,讓他的臉直視烙鐵,隔着很近的空氣,燒的面頰深紅,那影衛居然自個咬碎了口中毒包,直接躺屍……
有了第一個自個躺屍的影衛開頭,後面一個個的隻要落世千動個眼神兒,自個就立馬的自殺。
太子已經做好全軍覆沒的準備了,他現在拿杯水都手顫,仿佛那杯子裏灌的是燙熟的人腦漿,伴着蔥花和鹽,他反胃,但是爲了面子,他忍了。
一排躺屍躺到程辰澈身邊,程辰澈怎麽辦?他口中又沒有毒包,誰都能看出來衛毅也在顫抖,頭重腳輕的懵,眼睛都充血了,他仿佛已經感覺到自己腦袋被切開一個小口子,往裏面灌碳火。
此刻全靠着程辰澈掐蟲子的暗示撐着他不要倒下,不要。
“是你們兩個啊?”落世千所幸丢了那烙鐵,這時候還沒自殺的,很明顯就是有問題的啊。
程辰澈瑟瑟的跪着,仰視他,隔着蒙面布都能看到他那邪魅陰冷的的笑,笑的與在毒山上那溫和大相廷徑,程辰澈吞了口口水,仰視他鎮定沉聲道“我想知道,人臉剝下來,是不是真的能做面皮面具?”
落世千突然一臉操蛋外加一臉懵逼,手一顫沒怎麽站穩,他媽的差點沒忍住罵人,太子見他反常,立馬跨過一地屍體跑去扶着他“你怎麽了?”
一定就是這兩個影衛了,太子大怒“殺了他們。”
“别。”落世千心中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老朋友啊,你他媽怎麽這麽能耐跑我刀下?
“怎麽了?”太子詫異冷聲提醒“放過他們我死路一條。”
“交給我,我會處理。”落世千很冷靜,冷靜的不能在冷靜。
換了個房間,衛毅依然腿軟,他是被程辰澈一路給扶過來的,落世千鎖上地下室的門,程辰澈深深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衛毅的臉,他真的被吓傻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胡亂呓語着,甚至體溫有點兒偏高。
程辰澈白了落世千一眼,贊揚到“你可以啊。”
落世千無奈且操蛋的扯了扯嘴角,卸下面紗露出那張絕美的臉,長的那麽溫和那麽像救世主,他淡淡一笑,謙虛道“還可以吧,還行,也就一般般。”
“一般你個頭,你看你把我兄弟吓的,你差點吓死老子!”
“你又不是沒見過……”落世千反駁,一臉的委屈,跟個受欺負的孩子一樣,偏偏他還長着那麽一副好欺負的好人臉。
“你要是今天把老子給燒了,你自個後悔去吧。”程辰澈狠狠瞪了他一眼,落世千賠着笑厚着臉皮軟軟道“别啊,我這不沒動你嗎?你怎麽會在這裏?你跟着我多久了?”
“要你管?淨幹些缺德事兒,别跟我說話,我生氣!”程辰澈今個兒非要跟他杠上一般,落世千也确實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剛剛要不是他說話快,就真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兄弟給活活燒了。
“我這廂賠禮了,您見怪勿怪,回去我給親手給你洗三個月的襪子,不打折不偷懶您看行不?”
“四個月!”程辰澈冷吼着加價。
落世千呵呵陪着笑臉“半年您看成嗎?”
“還成,你就得瑟吧,在這麽下去你活該就浪死。”
落世千嬉皮笑臉的往上湊“行,我活該,您手幹淨不染血,我活該,您這搞那出啊?我是不是一個不小心妨礙您老大事兒了?”
“滾!”程辰澈一聲大吼,吼得太過用力,吓得衛毅一跳,大吼“我不是卧底!”“這蠢孩子誰啊?”落世千鄙夷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