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慢用。”葉青青恭敬有禮的退出了房間,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沖動,因爲太子身邊站着的那四個眼看都是朝堂上的高官,可是她一個都不認識。
端着空盤子往回走,迎面的樓梯口上來了個男人,他白衫,蒙了個面紗,面紗右下角鏽了一朵紫色的小花,開的絢爛,身形少淩厲多溫和,步伐穩健,沉澱着非尋常的殺氣。這個人,是那晚在河邊與蕭千回接頭的那個男人,可他身形虛幻,輪廓缥缈,明明隻一層薄紗遮面卻怎麽也看不清他長什麽樣子,葉青青躲在自己包廂門後,透着門縫盯着他,他走的不快,路過房門時,
腰帶上垂着的一塊玉佩一晃進了眼眸,那個好熟悉,上面刻着流暢線條,是字,還是動物?
他緩緩進了太子那間屋子,走廊上沒了人,安靜了下來,她才敢偷偷出來,憑那些人的功底,偷聽是絕不可能的,隻能光明正大的去聽。
在門口轉了個圈兒,到底是沒敢接近,樓下大堂突然吵鬧了起來,是一個人路過時踩了某個爺的腳,結果那爺當場潑湯,倆人扭打開來。
那個人她昨天見過,在地牢裏,說是洛升的朋友,等等,洛升說,他也在這客棧住着,冒昧打擾人家雖然不好,可是實在是不想錯過這個時機,她便匆匆換下了小二衣服下樓迎了上去。
“久聞商場上仁兄大名,沒想到今日在此能見上一面,真是榮幸之至。”葉青青直接與他握手言談。
他正與哪位爺理論,突然冒出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誰就很迷茫,警惕的抽回手“你是誰啊?”
葉青青的妝容很到位,像極了一個暴發戶的老闆,她也做足了有錢姿态,沖着趕來勸和的小二慷慨道“他們兩位今日的價錢都算在我頭上,這争執就散了吧。”
哪位爺絲毫不領情,氣呼呼的起身“怎麽,跟着裏擺闊?老子沒錢還是怎麽的?這孫子居然敢踩我的腳,不行,跪下給我擦幹淨才算數。”
富貴公子一聽這個也就來氣了,所幸不搭理葉青青,與那位爺杠上了,倆人捋袖管子就要打架。
葉青青覺得有些尴尬,一拍桌子怒喊“吵什麽吵?”
衆人一驚,紛紛看向他,葉青青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大,趕緊接着往下怼“吵什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肉就出來撒潑,也不怕丢了老臉?”
“你誰啊?”那位爺氣勢張揚“報上名号來我聽聽你多大的身價還敢來瞎他媽摻和老子的事。”
“洛升!”葉青青無比沉穩的說出這兩個字,那華服男子幾乎是詫異與殺氣并現,把一腔怒火對準了葉青青。
“洛升?”那位爺仰天哈哈大笑“誰聽過啊,那算那顆蔥?”
華服男子一下子被激怒,一腳把那胖乎乎發福發飙的爺給踹出去老遠,拎着葉青青衣領就給拽上了樓。
一進房門,他就亮匕首,冷冰冰的問“你是誰?”
“洛升的朋友,他說有事來這裏找他,我見過你才先與你打的招呼。”葉青青實話實說,隻想快點見到洛升,以他的功底,應該可以竊聽到太子在說些什麽。
華服男子漸漸松開了衣領,後退一步抱拳道“草民,參見王妃娘娘。”
葉青青驚詫“你怎麽知道?”
“我叫馮常遠,與洛公子是極好的朋友,他現在有事不太方便見您,還請您能明早再來,請!”馮常遠像是很着急要她離開。
“王妃娘娘快些走吧。”他心下着急,把門又開大了些,讓她不要猶豫不要遲疑立刻馬不停蹄的走。
“砰!”一聲巨響,馮常遠身子一晃,抱着葉青青往後掠去,那扇門已經被人踹開了,剛剛哪位爺捂着被踹掉的門牙,滿口流血,氣惱的喊“來啊,把他倆給我宰了,什麽狗屁洛升!”
他手下小厮團團圍攏過來,馮常遠握緊了拳頭沒出手,外面鬧的動靜這麽大,幾乎是拆房子的效果,太子随口問了一下,守門的侍衛說是一個叫洛升的人惹了事,被人追着打殺。
太子對面坐着的落世千身子立刻就僵了,卻還無比鎮定的問道“隻有洛升一個人嗎?”
“還有一個叫馮常遠的。”
落世千坐不住了,太子見他面紗有些許飄動,想來是氣息不穩,好奇笑道“怎麽,你的朋友?”
“不,隻是喜歡這個名字。”落世千斂眸“洛升,洛華滿樹,傾得一升酒水間,不錯。”
太子咂舌贊揚道“好!”
“隻是可惜了。”落世千感歎,看起來隻是在感歎這個名字,這個人被追着打殺,怕是活不成了。
太子心領神會,立刻吩咐侍衛去阻止這場鬧劇,并吩咐把這人帶過來,落世千挑眉“太子殿下也感興趣?”
“隻是不想白白可惜了這好名字,留着吧。”“臆想是好的,不過是個登徒浪子亂惹事非的人,留名不錯,人就不留了。”落世千聲音溫和,聽着特别舒服,但音如其人的裹了層面紗,看不真切,那雙平靜的雙眼,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從一而終的冷靜
。
太子即刻吩咐身邊人“那救了放出聚賢樓就好,不必帶來這裏了。”
“多謝太子殿下賞臉。”落世千蒙面不喝酒,但他擡手欲給太子斟杯,太子推脫說着不敢,到底還是讓他倒了一杯。
太子是行動派的人,他的人也是,把葉青青和馮常遠救下後立刻逐出了酒樓,隻是把那爺吓得瑟瑟發抖,還以爲自己那裏得罪了太子,惶惶不安的也不敢在呆下去,腳底抹油的跑了。
站在聚賢樓門口的葉青青一臉懵逼,所以我到底是幹了些什麽?
馮常遠被趕出來自有地方去過夜,葉青青就不一樣了,大半夜的,她沒有啊,這個問題說明了以後,馮常遠的注意力卻在她胳膊上爬着的王八,緩了緩,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王八?很奇特。”
上面刻了個澤字,那麽顯眼,誰不知道她丈夫是南裕澤?這是小兩口吵架了然後當媳婦兒的出來找隔壁老王消遣來了?
葉青青默默的把王八收進衣袖“你還是沒告訴我洛升在那裏。”
太子都被驚動了,她閣樓廂房裏那個暈過去被扒光衣服的小二肯定很快就會暴露,到時候太子當然不會傻不拉幾的還在客棧杵着。
“洛公子初來乍到的,有缺些衣物用品,今日下午去采買了,還沒回來。”馮常遠随口編了個理由打算糊弄過去,然後送這倒黴王妃回越王府。
葉青青是你說糊弄就能随便糊弄的人嗎,她揣着王八狐疑質問“那你爲什麽說他不方便見我讓我趕緊走?”
“那是因爲我們招惹了人家,草民不想傷到您。”馮常遠一本正經。
偏偏他說的還很有道理,很有邏輯。
“王妃娘娘您若是沒有其它事,草民送您回王府吧,您隻身一人出來,想必越王殿下也很擔心。”馮常遠語出恭敬,純粹就是擔心的意思。
“不用,我就是被他趕出來的。”葉青青咬牙切齒,要不是因爲他不給地方睡,自己能亂溜達瞎跑,還把昭辰弄丢了……
馮常遠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隻好說“那草民與王妃換個酒樓住下一晚如何?”
一人從酒樓出來,恍然間看到葉青青與一男子站在街對面說話,有些懵逼,笑面迎面走上去,隔的大老遠的就擡手作揖“原來是馮公子,久仰久仰。”
馮常遠回過頭“你是哪位?”
“十一?”葉青青豈止驚詫,這貨穿的人模狗樣的從酒樓出來确實有點吓人,平日裏見他都是一身黑衣跟烏鴉一般,神出鬼沒的。
“我是王府的管家,奉命來請王妃娘娘回府的,聽聞這酒樓鬧了事,知曉是馮公子幫着王妃娘娘脫險,多謝了。”十一躬身下禮,一臉的誠懇。
葉青青“……”
“哦,這樣啊,那太好了,人就在這裏,帶走吧。”馮常遠指着葉青青,那神色隐隐透着一句話,以後把她看緊點兒,别瞎出來晃悠。
十一千恩萬謝的把葉青青給領走,離了那酒樓幾米遠,抄近路拐進了個小胡同,葉青青悶悶不樂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出任務。”十一簡短且精煉的說。
“太子?”葉青青問。
“嗯。”十一比她臉色更不好看,要不是因爲她鬧得那一出被人發現了打昏的小二,太子也不會把今日的事給推延,要知道,查出他今天有活動是很不容易的。
煮熟的鴨子飛了,任務失敗了,他臉色能不黑嗎?葉青青丢了昭辰不想回府,十一任務失敗也不想回府,倆人跟犯罪的孩子一樣默默并肩蹲在小胡同的垃圾旁邊,黑咕隆咚的兩眼摸瞎蹲着,兩臉惆帳。“我們不能這麽等死,我們得将功補……”她話還沒說完,胡同裏緩緩進來一個男人,一身白衣蒙着開紫花的面紗,走的淡然又輕快,他緩緩走過來,十一和葉青青均擡頭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