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南裕澤是老幺呢……南皓成笑得爽朗“真是恭喜七弟了,本王如今見得七弟本人,甚是驚訝,如此看來,那民間傳聞真真是無稽之談,辱了七弟名聲,讓七弟平白受那麽些委屈,現在倒好了,虧得婚隊遲了些,七弟在此站了許
久,倒是爲自己那醜惡傳聞昭雪了。”
要不是這裏是皇宮門口,我一個不小心打死你怪誰?你他媽真會說話!
南裕澤依舊擺着那副笑臉,搭理都不帶搭理他的,眼看就要午時了,南皓成見他不說話,也不自讨沒趣,冷笑兩聲進了宮門。
太子随後而來,與他擦肩而過,帶着幾位皇子無視南裕澤直接進門,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走進,仿佛南裕澤是看門的侍衛一般……
臨近午時,宮裏面傳出消息,說皇帝發了好大的脾氣,讓南裕澤親自去找婚隊,這消息一傳出來,在門口等着的老百姓們可都炸了鍋一般,消息傳的賊快,很快傳到領婚隊的慕容複元耳朵裏。
而慕容複元有意的帶着婚隊在城裏兜圈兒,就是不走紅毯。
上面可是有命令,要拖到酉時到皇宮。
車駕裏,假葉青青着急的冒火,這時候,主上肯定在門口等着,她先前也沒有接到通知,這肯定出糗了,她一急,勒令停轎。
慕容複元悠悠的回程,與她車駕平行,假葉青青撩開簾子,怒聲斥問“我說停轎!”
人群裏嘩然一片,還沒聽說過臨到夫家路上要停轎的,慕容複元也微微驚訝了一下,但想來這位曾經是大瑤嫡長公主,便釋然勸道“公主有何吩咐說便可以,停轎與回路斷斷不可,這不吉利。”
人群裏,葉青青一身低調的粗布衣裳,拿綢緞拴着衛毅,死死的栓着他,拉着他在人群裏遊蕩,試圖看到車駕裏的假葉青青。
叔可忍,嬸不可忍,婚期誤吉時還帶錯路,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看着葉青青頭上三丈的怒火,衛毅一肚子勸誡的話都吞了下去,隻能乖乖的被她拴着走。
穿過重重人流,終于看到了車馬,慕容複元與假葉青青争執,這婚隊現下都是他的人,他愛怎麽着就怎麽着,豈有新娘子插話的份。
葉青青一生氣,一拳頭塞衛毅肚子上,衛毅踉跄幾步,咬緊牙關不說話,咱有氣被朝别人撒成嗎?
衛毅緩了緩,讓自己平複一下操蛋的心情,分析道“慕容将軍向來與殿下不合,這事想來是故意爲之,隻怕不拖到酉時亥時,是不會踏上正路的。”
亥時也不算數,不等到南裕澤親自找來,慕容複元絕對不會帶婚隊走上正路,非要給越王難堪不成!
“如果現在到,晚麽?”
衛毅驚了一下“什麽意思?”
葉青青手上綢緞一勒,又緊了幾分,勒的衛毅喘不過來氣,葉青青拉着他,向一家成衣鋪跑去。
大家都在看越王娶妻,這店鋪裏面冷冷清清的,葉青青從衛毅身上搜來幾塊銀子,足足有一百兩,店老闆本來還一臉嫌棄,一見她拿出錢,立刻客官長客官短的奉迎上去。
“我要一套喜服,現成的上等貨色。”葉青青把那勉強夠一百兩的銀子嘩啦啦倒了一桌子。
店老闆嘴角抽了抽“客官,這……不夠啊。”
麻煩看一下我們的店鋪好嗎?我裝修的那麽高大上,你拿一百兩來買上等喜服?你逗我?我跟你講,你連頭紗你都買不起,連喜服的珠飾你都買不起。
店老闆黑着一張臉,葉青青略尴尬,拽這綢緞把衛毅給拽過來,一臉誠實的商量道“還有嗎?我要趕去結婚,有利于你主子的,如果你肯借,回頭你主子一定會給你報銷,說不定還會大大嘉獎你一番。”
衛毅呵呵冷笑“先不說我一個影衛能有多少銀子,就您今天跑出了越王府,我回去就是一頓闆子你信嗎?”
他已經看開了,不就是一頓闆子麽,還能換來幾天假期看不到她,眼不見心淨嘛,多值……
葉青青眼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四下環顧,見這裏除了一個中年店老闆,也沒其它人了……
那件大紅鳳衣鑲着金邊,點綴着玉石瑪瑙,層疊的紅紗長三尺有餘,落地輕煙,比起大瑤的婚衣,那簡直高出一個地球的檔次,果然這長相氣派的成衣鋪還是有牛逼貨色的。
衛毅不會梳頭,葉青青也不會,鳳冠幾次帶不上,她幹脆理順了青絲,用絲線系上紅頭紗,薄妝未青黛,回眸誠國色,衛毅低頭,臉色紅紅的。
葉青青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他落汗緊握的手指,店老闆在一旁被綢緞捆着,拿布塞着嘴,嗚嗚的哭……
嫁衣繁複,衛毅抱着她一路輕功,好在衛毅功底厚,抱着她走房梁,沒引起轟動。
隻半盞茶的時間,在宮門口喧鬧聲最大的時候,南裕澤迫不得已要踏步去尋婚隊的時候,一襲火紅的葉青青,踏上了正對宮門的紅毯。
紅的耀眼,融爲一色的紅,襯着她如雪般清雅的面龐,走的端正,混着青绾發絲的紅綢頭紗,與漸晚的清風,徐徐而來。
衆人驚詫,何止是驚詫,剛剛還空無一物的紅毯,乍現一個美人來,那如火如荼,燒着蓬勃的高貴典雅……
南裕澤一眼就能認得出她,她穿喜服嫁衣的樣子,第一次在地牢裏見,就過目不忘,她不上妝的模樣,真的很漂亮。
剛剛還沸騰的民衆此時都不說話了,衛毅随人群湧動往那邊看去,秋日的午後,太陽微弱的光輝嵌在崇閣巍峨的宮瓦邊,殿下在朱紅的宮門前,漫着淺淺笑意,四下寂靜,鴉鵲無聲。
所謂醜惡王娶不詳廢公主,此刻看來,是漫天的華彩流霞,靜和溫煦的清風,都是輕輕的祝福。
衛毅突然想起來,或許他回去那頓闆子能免了吧,應該……會免了吧……
王妃步行而來,狠狠的震驚了皇宮裏哪幾位,南裕澤牽着她的手,不需要紅綢喜結,要的溫潤如玉的手。
宮門長,路長,紅毯也長,走的慢,路就更長。
一如他那次被封王賜府,他獨自一人,小小的人兒,扛着薄弱的包袱,一個人,在黃昏,拉着長長的背影走出宮門,那條路很長,他走的很慢,越過朱紅側宮門,自此,都隻是他一個人了……
隻是現在,身側牽着的,是王妃。
高高的金銮殿,還有層層的階梯要走,南裕澤一聲不吭,也沒有埋怨怪罪的意思,沒有責備她爲什麽跑出了越王府,葉青青也不吭聲,她後悔了。
穿衣服的時候忘穿鞋了,衛毅你爲什麽不提醒我?葉青青一腦袋漿糊,貌似在古代,女人是不能赤足的,因爲嫁衣繁複,掩住了腳,可待會難保不出差錯,她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
眼看階梯要盡,葉青青偷偷拽了拽南裕澤衣袖,微微偏頭低聲道“我沒穿鞋。”
南裕澤“……”
金銮殿的朝臣皇子乃至帝王皇後都盯着緩步走進的南裕澤與葉青青,在怎麽不待見人,面子還是要給的,這可是兩國和親。
這等般配的容貌,饒是皇帝,都驚了一下,衆人稀稀疏疏的起身道喜,太子也笑着站起來“恭喜七弟了。”
南皓成盯着葉青青,全世界都能看出來他在盯着葉青青,那目光充滿了肆無忌憚,讀過聖旨之後,三拜九叩的禮節都很正常,皇帝象征性說了兩句兩國友好和平共處的話,就離開了。
等了許久的大場子,那些老臣一個個興趣全無都黑着臉走了,鬼知道他們之中有多少人賭酉時前,大瑤的公主進不了南沼的宮門。
賠的是真慘!
太子笑意盈盈的拍了拍南裕澤的肩膀“恭喜七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吧,弟妹……”
太子笑着看向一旁的葉青青,眸中那點犀利的淩光一閃而過,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他仍舊笑道“弟妹,真是出人意料啊。”
葉青青微微屈膝,溫和笑道“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點點頭“這嫁衣不錯。”
“人更不錯。”葉青青笑眸更深。
南裕澤全程都沒說話,聽太子提起嫁衣,他額頭青筋突突的跳,默默的把葉青青往身後扯了扯“謝謝太子殿下,殿下請回吧。”
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殿上三三兩兩的都離開了,南裕澤拉着葉青青欲轉身離開,南皓成呆滞的神情突然爆發了一般,笑嘻嘻的閃身攔着他“大瑤的嘉青公主果然是比畫上還好看。”
“區區丹青筆墨,怎能繪出我絕世容顔。”葉青青一副承讓了的模樣,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從她表面來看,還真看不出來她這麽……謙虛!
南皓成噎了一下,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回話,他不禁尴尬的笑笑,繼續用平常的套路和她搭讪道“你穿嫁衣的确很好看。”正常女人都會嬌羞,起碼臉是要紅的吧,起碼要很有禮貌的回一句謝謝吧,葉青青依舊笑意盎然,的确是很有禮貌的回了一句“你真有眼光!”